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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撩宠记(141)+番外

“太晚了,”叶云茗干净利落地拒绝,“我已经不需要了。我现在要的,只是你的放妻书。”

晚膳叶云茗胡乱吃了一点,回到卧房却发现秦桓已经把他的私人用品全部从亭曹阁搬到了内室,浴房里甚至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秦桓显然打算在这里睡了。

饶是叶云茗心中笃定叶宝葭会站在她这一边,此刻也有些纳闷了起来,是今上没有和秦桓说和离之事,还是秦桓居然胆敢抗旨不尊了?

秦桓若是坚持不肯写放妻书,倒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她无法离开秦府,更无法拒绝秦桓回到这里和她同床共枕。

幸好,卧房里还有一把贵妃榻。

她随意洗漱了一下,找出了一床被褥和衣躺在了贵妃榻上,闭上了眼睛。

只能明日再去宫中递一下牌子求见叶宝葭,问问是怎么回事。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秦桓半跪在了她身后,温热的吐息在她脖颈上,她猝然转身,仓惶得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脸色苍白。

秦桓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衣衫,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上床睡而已。”

“你……放开……离我远一点……”叶云茗的手抓在被角上,那纤细的手指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脸皮要厚。

关键时刻还要不要脸。

秦桓的耳边响起卫简怀传授的第一条至理名言,呆滞了一瞬,鼓起勇气凑了过去想要抱她:“云茗,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睡在这里,要不然明日着凉了怎么办?我抱你上床,你若是不想我碰你,我便不碰就是,可我们总是夫妻,哪有一直分开睡的道理……”

两人肌肤相触,叶云茗被碰到的手臂骤然颤抖了起来,一时之间几乎抓不住被子。

“你怎么了?”秦桓骇然。

叶云茗眼里流下泪来,哑声道:“你别碰我,再碰我我便要吐了,是真的要吐了……”

秦桓迅速地缩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口中也不知喃喃念着什么,一直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你到底怎么了?”秦桓猛地站了起来,转身要走,“我去请大夫来替你看病。”

“不用,”叶云茗抬起眼来看着他,那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里面蕴满了一汪冰泉,幽深清冷,“还记得去年八月十五你回家的那一次吗?”

秦桓怔了一下,耳根又有些泛红了,低声道:“自然记得,那次我们……”

成亲近一年,两个人第一次鱼水之欢。

秦桓在叛乱中受了伤,叶云茗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一个多月,然而秦桓伤好之后便被派往了阳明任知县,忙碌得很,两人就此分隔两地。家里的长辈眼看着两人这么长时间依然未能圆房,都快急出病来了,趁着中秋将秦桓骗回了家,灌得半醉,直接送上了叶云茗的床。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耻?不知廉耻一定要和你肌肤相亲,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叶云茗低声问。

秦桓愕然:“没有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你不用骗我了,”叶云茗惨然一笑,“那晚你神志不清,和我……在一起了,事后你后悔得很,一直在念叨着一个名字,可惜,那个名字不是我,是我害得你背叛了她……”

那是个混乱的夜晚。

从惶惑到羞怯,从痛楚到战栗,又从和心爱之人身心交融的喜悦,到浑身被冰水兜头浇下的痛苦绝望。

那一声声喃喃的呼唤,让她惧怕得浑身颤抖,以至于她后来都落下了病根,别人一碰到她的肌肤便恶心难过,就连长辈们安慰地拉她的手,都让她心生恐惧,要咬紧牙关强忍着,才能不表现出异常。

秦桓拼命回想着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回事?

他只记得那日在身下那双盛满一汪春水的杏眼,还有那滑腻的肌肤和极致的快感,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起那个晚上都有些脸热心跳。

第二天他就匆匆赶回阳明县去了,一来的确是县务繁忙,二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云茗。

过完年后,他试探着让侍从过来接叶云茗来阳明,侍从回来后说夫人不愿过来,他想了想,阳明县虽然富庶,可县衙的条件终究比不上冀城,叶云茗打小就是被娇宠着的千金小姐,不愿来吃苦也是正常,便也就放弃了。

“不是的,云茗你误会了……”他想要解释。

叶云茗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惨然:“我能误会什么?你还使劲地把我推开,一个劲儿地让我滚。秦桓,虽然那时候你半醉了,可是,只有醉了才是你心底说不出口的真心话……你何苦还要拖着我不放?你是想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一时之间,叶云茗难以自抑,滚烫的泪珠滑落脸庞。

秦桓慌了,一叠声地道:“云茗你别哭了,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不,我休息不好,”叶云茗睁着泪眼看着他,“你马上把放妻书写了成不成?你写了我就能安心睡觉了,我一刻都不想呆在你身旁了,每一刻对我都是折磨。”

秦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佳人。

原本明丽的双眸有些红肿,那苍白的脸颊上泪光点点,俨如梨花带雨。

原来的叶云茗,是个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清傲,嘴角总挂着几分矜持浅笑的女子。

而此刻,她几近崩溃,哀恳地求着能远离她的丈夫。

是他的错。

他颓然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云茗,我明白了。只是放妻书……我此刻还不能写,给我点时间,我劝劝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那你还要我等多久?”叶云茗喃喃地问。

“德庆寺旁,有我家的一座别院,”秦桓艰涩地道,“你若是不想见我,我和爹娘说说,不如便去那里暂住些时日,如何?”

第105章 云深不知处(四)

深秋的德庆寺和春日的相比,别有一番韵味。

春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了踪影,古道上的游人犹如闲庭信步,偶尔还能见到善男信女三步一拜,虔诚地祈求佛祖的庇佑。

后山上的枫叶红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一整片一整片的,将古寺的青砖碧瓦黄墙都映衬得瑰丽了起来,

叶云茗站在后院中远眺着这景致,天高云淡,枫叶似火,原本晦涩的心情也好像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从秦府搬到这别院中暂住已经好几日了,没有了妯娌的冷嘲热讽,没有了长辈的泪眼和劝解,没有了面对秦桓时那强自压抑的痛苦,一切都豁然开朗,好像回到了从前闺阁中的那些闲暇时光。

别院虽然偏僻,但其中一切都应有尽有,藏书、古琴、笔墨纸砚,和她从前闺房中的布置差不了多少。

早起泡壶茶,看天空中的云卷云舒。

午后小憩,拿本喜爱的话本看得乏了便小睡片刻。

午后来了兴致,便抄抄经书、拨拨琴弦。

夜晚听着德庆寺的钟声袅袅,染一株熏香徐徐入梦,一夜好眠。

……

这一日她正在抄书,只听到外厅有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云茗姐,你这地方好雅致啊。”

叶云茗又惊又喜,将经书一推站了起来:“筱筱,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对伉俪,男的轩昂英挺,女的俏丽动人,正是她的六哥叶慕彦和六嫂苏筱。

她和苏筱自幼相识,常常被放在一起比较,从前还存了几分互较高低的念头,可长大成人后各自收敛了锋芒,又成了姑嫂,两人的感情便好了起来,时常约在一起聊天解闷。

“想你了呗,”苏筱俏皮地笑了笑,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瞪了叶慕彦一眼,“还有,让你六哥来给你赔礼道歉。”

叶云茗哑然失笑:“关六哥什么事?是我和秦桓的缘分尽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