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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撩宠记(144)+番外

许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她呆滞了片刻,居然没有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

她迅速地抽出手来,低声道:“你醒了?好点了没?”

秦桓点了点头。

叶云茗舒了一口气:“你等着,我让人进来伺候你。”

秦桓困难地摇了摇头。

叶云茗的眼圈一红:“你这是干什么?我照顾你并不代表什么,你这样执拗又有什么意思?”

“云茗,那天把你送过来以后,我仔细回想了很久……”秦桓困难地开了口,“你冤枉了我……那一晚……我……”

“你别说了,”叶云茗胆战心惊地道,“我不走就是了,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不……你听我说……”秦桓固执地道,“那一晚我……并不是还对皇后娘娘还心存不轨……更不是讨厌你叫你滚……我那是混乱了……那晚我醉了……以为自己还在行宫被那逆贼灌药……我怕娘娘受辱……还把你当成了那逆贼……以为是在叫那逆贼滚……”

叶云茗怔了一下。

那时秦桓重伤,她并不完全知道是受了什么伤。

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呆滞了片刻低声应道:“我明白了。”

“和你欢好之后……我慌乱得很……”秦桓咳嗽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别说了,”叶云茗慌乱地舀了一勺水,抬起他的头喂他,“我们的事,等你好了以后再说。”

“不……”秦桓用力地抓着她的衣襟,“那次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我对皇后娘娘早已……彻底放下……我知道我们的姻缘本就是情非得已……可我不想……放你走……”

真的吗?

秦桓已经彻底将叶宝葭放下了?

原本沉寂已久的心湖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很轻很浅地晕了开来,又渐渐归于平静。

秦桓的伤情又反复了两次。

别的都能慢慢养,就是脑袋上的伤有些棘手,时而清醒,时而却迷糊了起来,连为何身在别院都不记得了。

幸好,卫简怀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了宫里的杜太医过来,杜太医金针圣手,过了几日,秦桓那间歇的失忆症状总算减轻了,脸上的乌青和血印也消散了许多,勉强看上去不是那么吓人了。

那个肇事的男子第二日也抓到了,是同州济北王的三子,跟着济北王两日前刚刚到了冀城,正在四方馆等候去觐见卫简怀的旨意。此子喜好酒色,第一次到了冀城这繁华之地,便呼朋引伴去京城第一名楼浮白居快活,半醉了便惹出这样的事来。

济北王乃高祖时分封,历经几代之后早就没了实权,一听儿子闯下了这滔天大祸,济北王气得抓了儿子便打了五十大板,血淋淋地抬到了秦府赔礼道歉,秦威这才知道自己的幺孙出了事。

秦府上下都慌了神,秦威亲自出门,将秦桓从别院中接回了府里。

临走前,秦威特意慢了半步,看着自己的孙媳妇颇为不悦地道:“怎么你也糊涂了,帮着他一起瞒着家里?”

叶云茗垂首道:“夫君他不想祖父担忧,拳拳孝心,我不敢阻拦。”

秦威轻哼了一声,又道:“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和离之事,不必再提。”

叶云茗迟疑了一瞬,轻声道:“出口之语犹如覆水难收,云茗不孝,还望祖父见谅。”

秦威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叶云茗目送着这一行人离开,心中五味陈杂。

秦威官拜太傅,又身为秦家家主,在家中向来就是一言九鼎,威严深重,府里的一些女眷见了他都不敢多话。而对叶云茗,他甚是喜爱,有时也还会和她聊一聊诗书字画,祖孙俩算得上是投缘。

今日这样直截了当地违背了他的意愿,叶云茗心中也有些难过。

从此之后,秦威只怕要不喜于她了。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腊月眼看着就要到了,北风呼啸而至,天气一下子寒冷了下来。

一早起来,叶宝葭往窗外一看,不由得精神一振:只见外头的草间树梢都染上了一层浅白,雪花在半空悄然飞舞,将一切都妆点成一片银装素裹。

极目远眺,远处的山头一片白雪皑皑,想必近处的景色更是怡人。

不过,心再痒痒她也不敢出门了,还是在院子里玩一玩雪聊作消遣吧。

等用罢早膳,叶云茗便披了一件狐裘到了院子里,雪已经积了起来,踩上去松软软的。

外边秦云进来了,躬身向她见礼,奉上了一封信笺:“少夫人,少爷让我带来的。”

自从秦桓受伤以后,一日一封的信笺已经停了半月了。

叶云茗怔了一下,却没有伸手去接。

秦云作势就要下跪:“少夫人你就可怜可怜小的吧,这大雪天的,小的可不想腿脚落下残疾以后成个瘸子,小的还想伺候少爷和少夫人一辈子呢。”

叶云茗无奈,只好接了过来,拆开瞟了一眼。

云茗吾妻:被祖父关在府内,闲极无聊,恨不能生得双翅重回别院,奉上冰花一朵,博卿一笑。

将那信笺再次翻了翻,却未瞧见什么劳什子的冰花。

叶云茗猛地醒悟过来,将那信笺揉成一团,扔给了莹月:“丢了吧。”

秦云在一旁一拍脑袋:“哎呀小的都忘了,少爷带了个礼物给少夫人,挂在马车上,我这就去取来。”

雕成花状的冰块晶莹剔透,最中间不知怎的冻结了一瓣红色的花瓣,冰花和花瓣映衬着,色泽瑰丽通透,煞是好看。

“真好看。”一旁的莹月暂时忘了对秦桓的怨怼,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叶云茗拿在手上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秦云颇为哀怨地插话道:“少夫人,能不能不丢啊?少爷身子还没好透,瞒着夫人偷偷半夜里做的,折腾了小半夜呢,小的要去帮忙都不让,只好替他在门口守着把风。”

“扔了”二字在喉咙里打个转,终于咽了回去。

叶云茗将冰花丢在了秦云面前,冷冷地道:“你拿回去还给你家少爷吧,我不要。”

秦云飞速捡了起来,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夫人,这里是少爷的别院,我挂在这里也算是还给少爷了。”

冰花被挂在了窗外的屋檐下,叶云茗一推窗一出门就瞧得见,她盼着天气快点暖和,就算暖和几天也好,让这冰花赶紧化了别在这里碍眼,然而天公不作美,这场雪断断续续一直下了好几天,冰花在寒风中抖擞得很,那中间一抹鲜艳的红色让她想熟视无睹都不行。

这一天雪停了,秦云又来了,还带了四五个会拳脚的家仆,说是少爷吩咐了,怕少夫人整日里呆在屋里无聊,让人护送着去外边看雪景。

想得倒是周全。

叶云茗也想着出去,便也不矫情了,在家仆的护送下坐着马车在德庆寺的四周逛了一圈,德庆寺的后山人迹罕至,青砖碧瓦点缀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仿佛一张绝美的泼墨山水,叶云茗下了马车在那松软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踩了好一会儿,回头一看,一连串的小脚印,整整齐齐地印在了雪地上,意境虽美,却颇显孤单。

午膳在外边随便吃了点干粮,回到别院已经是未时了,别院门口停了一辆秦府的马车,门房高兴地迎了上来:“少夫人,少爷来了。”

叶云茗怔了一下,缓步入了别院。

里面静悄悄的,前厅没有人。沿着抄手游廊往后走去,内院里也没见秦桓的身影,内厅中有两名侍女正在清扫,见了叶云茗便行礼叫了一声“少夫人”。

“少爷人呢?”莹月替叶云茗问了一句。

“少爷去书房了。”侍女答道。

叶云茗猛地停住了脚步,惊呼了一声,拎起裙摆朝着书房飞快地跑了过去。

书房里,秦桓半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箱子里的一叠杂物。

今日雪霁初晴,他的伤也好了大半了。这些日子被母亲的泪眼逼着,只能日日躺在床上养伤,每每回想起和叶云茗从前的点点滴滴,仿佛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