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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173)

那军医是个中年男人,一脸木然的看看七刀跟他一般高的个子,比他结实得多的身板……绷着脸教他怎么上药系绷带。七刀一头雾水:“为何你不亲自给姐姐上药?”

军医僵硬着脸道:“不方便!”

待军医离去,竹生看了七刀一眼,道:“过来给我上药。”

在竹生手中所有的丹药中,回春丹的数量最多。回春丹味道甜香,强身益体,从前她在长天宗的时候都是当糖豆吃的。但是到了这里,回春丹就成了她最重要的物资。

她这次带了两千人出来,分给他们的药水,都是稀释了又稀释的。她深知以后要用到回春丹的时候还多,她手中便是有再多的回春丹,也是用一颗少一颗。比起其他的丹药,回春丹才真是救命的灵丹。

她受了轻伤,也只是喝了药水,并不舍得像从前那般使用回春丹。伤口已经止血,内层肌肉自愈,但整个伤口还咧开着,需要上药和包扎。

奈何这次伤的位置,军医是宁死也不肯给她上药,口口声声要去找个女子来。可他们只带了三百人,这荒郊野外的,上哪里去给她再找个女子来。

无奈之下,她叫来了七刀。

七刀即将十五。他这个年纪,运动量大,吃得又多,身材个子吹气儿似的不停的长。他不但看起来身材高大壮实,便是面孔上,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带着刀锋上打滚出来的凛冽之气,不似寻常少年还带着几分青涩稚气,竟叫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搁在寻常人家,也是早该订亲的年纪了。

在这里,男子十六七娶妻,十八九当爹的比比皆是。

以至于军医离开帐篷时,看他的眼神都是有些怪怪的。

七刀平日里最是应变机敏,此时满脑子却想的都是竹生受伤了,竟没注意军医的眼神。听到竹生唤他,他拿着药粉、绷带就过去了。

竹生微微向里侧身,放开了一直捂在左侧胁下的手。七刀这才看到竹生的伤口,竟是从腰侧斜上至身前。

那是一名匪首被砍落马下后,躺在地上,临死前以手弩射伤的。

竹生拉开衣带,脱去外面夹衣,里面的中衣已经被血染红。她拉开中衣的衣带,褪下了左边的衣袖。

七刀僵在了那里。

直到竹生回眸瞟了他一眼。

他连忙垂下眼,再不敢看那白如初雪的单薄,蝴蝶骨形状美丽。他半跪在竹生脚边,小心的把药粉敷在她的伤口上。

那条伤口从腰侧向上斜去,把竹生的小衣撕开了一个口子。竹生的小衣是叫人特别缝制的,和寻常女子穿的肚兜、抹胸、柯子比起来,极小极短,将将就只包住身前鼓起的部分。只是包得很紧,使胸口在剧烈运动时不会乱跳。

竹生用右手捂着撕开口子的那一侧,可七刀抬头,还是隐约看见里指缝间雪白的弧线。

七刀开始追随竹生的时候才不过九岁。

他曾经在匪窝里看到过许多次女人裸露的身体,很小便知道女体和男体不同在哪里。但从未觉得有过什么异样。

直到他此时此刻,跪在竹生的脚边,仰头望着她雪白的身体,终于真正感受到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一直以来,竹生对七刀来说,都让他既畏惧,又渴望靠近,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和称赞。他曾经做过梦,梦见死去的生母将他抱在怀中,落泪。那梦中的生母长着竹生的面孔,当他梦见她的脸的时候,就醒了。因为这个梦不合理。因为竹生不会那样流泪。

七刀对竹生最深刻的印象,是她手握刀柄,冰冷注视他的模样。那时候他知道,他若回答错了,她可能便要杀他。

被竹生杀死的恐惧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是怎样的人,在竹生的身边,他便让自己沉默,脑袋放空,摒除杂念,只服从竹生。

然而此时此刻,七刀第一次意识到,竹生……原来是一个女人。

她肌肤雪光莹莹,身前的弧线无比美妙,纤细的腰胯线条转折得惊心动魄。

她美丽,但她不柔弱。

她纤细,但她不柔弱。

她高贵,但她不柔弱。

她冰肌玉骨,是美丽却强大的存在!

七刀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无法呼吸。他仰头望着竹生,心中第一次对女人生出了异样之感。

好像身体在发热,血液在沸腾。好像浸在热水中,又像沐在神光里。

他的身体有了异样的反应。这不同于成年男子见到女体产生的原始欲望,这是一个少年成长的证明。

七刀跪在竹生脚边,被竹生宛如神女般的美丽,直击心底深处。

第92章 092

竹生的帐篷起火了。

彼时七刀正在做着一场关于竹生的春梦。他梦见竹生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美丽的身体蜷缩如婴儿。但他不敢靠近,因为她的怀里,抱着碧玉般的绿刃。

他伸出手。

纵然知道,当他的指尖碰触到她肌肤的刹那,就会被绿刃劈得四分五裂,他依然还是伸出了手。可他还没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喧哗声吵醒了。

七刀猛地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翻身坐起,抓起刀冲出了帐篷。军中只有竹生一个女子,她自己单独一个帐篷,此时她的帐篷火焰冲天。

七刀大吃一惊,他大喊一声“姐姐——!”,正要冲上去的时候,却听刺啦一声,绿光闪过,帐篷被从里面割破。竹生纵身一跃,团身蹿了出来。

众人纷纷去水源处,提水灭火,只有七刀冲上去捉住了竹生的手臂。

“姐姐!你没事吧?”他焦急的问。上下打量竹生,却发现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燎伤的痕迹,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竹生抿抿嘴唇,道:“没事。”

七刀待再问如何起了火,竹生却没回答他。

她绷着嘴角,静静的看那帐篷。七刀看到火焰在她眼瞳中跳跃,很快消失——他们不过三百人,一切从简,竹生睡的也不过就是顶小帐篷,与大家的一般无二,那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便有人来报,未见敌袭,附近也未见异动。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呢?帐篷明明离篝火很有段距离,且他们睡的时候,帐中也没有灯火。

七刀忍不住看向竹生。可竹生一直盯着那被扑灭了的帐篷,目不转睛。她紧抿的双唇令七刀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七刀又看了眼那帐篷,但并不能看出所以然来。竹生到底在看什么?

“姐姐。”他唤道。

竹生回过神来,对旁边的人道:“给我换顶帐篷。”

不用竹生说,身边的人已经取出了一顶新帐篷了。她一发话,他们便另寻了干燥的地方手脚麻利的给她把帐篷扎了起来。

“叫大家休息吧。”竹生对七刀道,“明天还要赶回冀县。”

夜色还深沉,七刀看着她钻进新帐篷,挥挥手,令大家各安其位。虚惊一场,该睡觉的睡觉,该巡岗的继续巡岗。

最后看了眼竹生的帐篷,七刀自己也钻回到帐篷里重新躺下。只是那个梦断了,已不会再继续。

竹生并没有睡觉。她在帐篷中盘膝趺坐,闭目入静。

祖窍里一如以往的是一片漆黑,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竹生站在黑暗中,低声道:“出来。”

这里不仅黑,还静。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回应。

竹生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出来!”

黑暗中忽然有了光,在遥远的远处,有一点光芒晃动,如同鬼火。

竹生朝着那火走去。

这是她的意识空间,这天上的星辰是拟化出来的,这脚下的实地也是拟化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心境的缘故,她一步步走过去,沉闷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令人生出强烈的空旷感。

她走了许久才走到那簇火的跟前。

小小的,拳头大小的一簇白色火焰。

曾经有两年的时间折磨得她如油煎火烤,把她这几年日夜勤练引入体内的灵气全部吞噬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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