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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191)

待到就寝,才发现七刀是真的喝了酒。

七刀在陌生环境里从来最是警醒,不知今日如何竟会真的饮酒。就是范深,举杯属他最频繁,也没见他真的喝几口。

七刀沐浴洗漱过,压着她亲,竹生还能尝到他口中淡淡的酒味,混合着年轻男人的体息,让她也像是有了醉意。

可七刀今日与往日不同。

待到七刀压着她不放开,去扯她的衣带时,她按住了他的手。

七刀呼吸凌乱。

“我十八了!”他喘息着说,“姐姐,我十八了!”

竹生诧异:“你何时的生辰?”

碧刃军有一个连竹生都不知道风俗,就是不庆生辰。

新来之人若是好奇追问为何,那些从澎城、冀县甚至高家堡开始就追随竹生的老人们便会告诉他们:竹君不喜人做生辰。

事实上,这纯粹是一个误会。究其根源,无非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竹生逃到小九寰,决定抛弃在大九寰的一切,包括姓氏、名字甚至生辰。她从不过生辰。曾经范深问起时,她只道自己没有生辰的人。

范深哪知道这背后种种曲折,自行脑补了一出悲欢离合到抛家弃姓的大戏。而后他跟翎娘、阿城都有至亲之人逝去,他们的生辰,也都不过一碗长寿面而已。上边的人这种态度,自然而然的向下传播扩散,而后便被扭曲歪解成了竹生不喜人过生辰。

竹生自己都不过,自然也未曾注意过这种事。她印象中,七刀便没有特别的庆过生辰,她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竟真的不知道他的生辰。

“我没有生辰。”七刀抵着她的额头,亲吻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我没过过生辰。每年过年,我就算长了一岁。”

“姐姐,姐姐!”他亲吻得愈发热烈滚烫,“我满十八了!真的!”

七刀是一个没有姓氏,没有生辰的人。竹生的心,又被柔软击中。

她本也不是为了守身,她只是迈不过前世世界固化了的价值观和道德观而已。在这个世界里,她一步步走来,快要变得像个博爱的圣人。

七刀却在那时候长大成男人,点燃了她的躁动和独占的欲念。所有这些,都有悖于圣人之德。她才终于证明了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还像人一样活着。

这令她看到七刀,便心生欢喜。

竹生回应了七刀滚烫的亲吻,而后,松开了按着他的手……

最私密的小衣被抛出了帐子,落在了床榻的外面。

一下晃动之后,帐中同时响起两个人的吸气声。

竹生桃李之年,芳华正盛,七刀血气方刚,精力无穷。他们两个人都等了太久。天雷地火,不足以形容。

竹生甚至有点后悔,不该矫情三年。螭火的觉醒给她带来了死亡的阴影,她的死不同于常人,再不能入轮回,乃是彻底的寂灭。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斗得过螭火,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哪一天在梦中,便被螭火吞噬了灵魂也不一定。

竹生因此后悔不该对自己太苛刻,她早该对自己好一点。

七刀像是一盘精美的点心。不吃不会饿死,吃下去……当真美味。

竹生搂紧这年轻男人健硕精实的身体,尽情享受他带给她的快乐。她的娇吟让七刀激动得发抖。他想把自己的命都给她!

然童身初次,都不过尔尔。七刀羞愧得埋在竹生颈间不敢抬头。

竹生先还忍着,而后忍不住抱着他大笑。

竹生反守为攻。

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根本不需要休息。不过轻轻撩拨,便重整战鼓。

突袭,破城,征伐。年轻的将军缺乏经验,一味的强攻。好在那城主历经风雨,循循善诱,一次又一次把他引上更高的峰顶。

最要紧的关头,七刀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姐姐、姐姐!”

“你杀了我罢!”他说。

竹生高高在上。

她的长发迤逦在他的胸口。她的眼眸深邃如潭,魅惑无边。

她如果是神女,一定是爱欲的神女。她以神光笼罩着七刀,渡着他的肉身,淬着他的灵魂。

神光中,她嘴角浮出愉悦的笑意。两指并刀,俯身划过七刀的咽喉。

“我的。”她满意的道。

七刀眼前都是白光,他觉得自己死了。

第106章 106

七刀竟然会起晚,令范深有点意外。

“他累了,让他多睡会儿。”竹生面不改色的与范深道,“大家到齐了没有,我们先议事。”

她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好,范大儒却盯着她的眉眼。

纵是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也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潋滟风情和轻松餍足。范深先是愕然,而后恍然,含笑不语。竹生假装没看到。

这范伯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议事议到一半的时候,七刀才步履匆匆的进来。想是睡足了,年轻人精力旺盛,鏖战一夜,已经恢复了精神,一点也看不出疲累的模样。

范深再去看竹生。竹生看着七刀,眼底全是笑意。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刻虽然短暂,却好像传递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范深的心里,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可他再看七刀,却敏锐的发觉了七刀眼底的阴霾。

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只是此间都是大事,便是范深也没有时间去多管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直到他们全面接手了这座城池,并休整完毕,半个月后拔营继续推进的时候,竹生才察觉到七刀的不对劲。

“阿七呢?”她问亲兵。

亲兵答道:“在后面。”

竹生的大帐后面照例留有一块空地,是给竹生和七刀练功用的。竹生神识一扫,便看到了七刀的身形。

她便去了大帐后面。

数九寒天里,七刀只穿了夹衣,身上却热气腾腾。他挥着刀,一刀又一刀的劈砍眼前的木桩。

竹生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悚然而惊。她走过去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

“阿七!”她喝道,“你怎么回事?”

明明昨夜,他还索求半宿,像是没个知足的时候。为何现在,戾气重得快要凝成实质?他盯着那木桩,像盯着杀母仇人一般的恨。

“我没事。”七刀扭过头去,再转回头,便似乎已经平静。

他也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要不是这样,竹生不会这么久才察觉他的不对。但她既然已经发现,就不会再被他唬弄过去。

“阿七,”她蹙眉,“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七刀立誓将自己献给竹生,他的确没有什么不能和竹生说的。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和竹生一般与他如此亲密无间。

但他凝目看她,便觉得心脏收缩得难受。

竹生夺下他的刀,扔到一边,改为握住他的手。

她抬头看着他。他长得比她都高了,体格健壮结实,肌肉虬结。可细看他的眉眼间,还是能找出几分少年的青涩。对这样的少年,竹生的心总是柔软的。

她温暖的手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问:“阿七?”

七刀同样是无法抵抗这样温柔的竹生。他咬咬牙,终于问出那件日夜折磨他的事;“姐姐,他是谁?”

竹生微愕:“谁?”

“那个……”七刀说得艰难,“强迫了你的人。”

竹生瞳孔骤缩。她忽地松开了握着七刀的手。七刀反应迅敏,不待她完全放开,便反手捉住了她的手。

但是竹生没有回应他。她看着他,眼中带着冷意。那是人出于本能的自我防卫。

七刀便知,他的猜测是对的。

姐姐她……被人强迫过。

七刀是那天早晨起来,才发现床单凌乱,还沾着斑斑痕痕的污迹,但……没有血迹。

竹生竟然不是处子!

七刀虽然对竹生有着强烈的独占欲,但他长在匪窝,从来没有什么贞操的观念。他只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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