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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86)

一颗灵珠子一朵,若按糖的价格来说,的确是贵得离谱。因为糖盐之类,都是凡物。而灵珠兑金银,却可以兑换不少。

少年到了摊子前面,显然还是有些心疼,磨叽着不想掏荷包。少女气得踢了他一脚,他才不情愿的掏了颗灵珠丢在碗里,道:“来一个,要大些。”

老头笑眯眯的应了。

待少女终于也举着一朵“云糖”,拉着少年,满世界去找那“宋茜”去了,杨五还有些无语。万万想不到,还能看到这么熟悉的东西。虽然制作的方式不太相同,但人的想象力和智慧啊,都是有共同之处的。

她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冲昕显然是误会了。他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丢了几颗灵珠到碗里:“来一个。”顿了顿,也嘱咐道:“大一些。”

他给的珠子多,老头喜笑颜开,果然给杨五做了特别大的一朵。

杨五:“……”扶额。

接过那朵“云糖”,吃了几口,送到冲昕嘴边。冲昕低头咬了一口。他很少吃东西,竟有些笨拙,嘴角粘了些糖丝,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年轻人。

杨五不知怎地,心里就像那朵蓬松的云糖一样,软软的,松松的。

灯火下,冲昕看着杨五伸出手指抹去他嘴角的糖丝,放在口中吮净,拉着他的手,笑道:“走吧。”

他唇角带着笑意,低低、柔柔的“嗯”了一声。

先前是他拖着她的手,指给她各家铺子,告诉她都卖的是何物。现在,变成她拖着他的手,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拖着他凑过去。

觉得有趣的,就晃他的手:“道君,我要这个。”

举着云朵般的糖,神情娇俏,软软侬侬。冲昕耳根就一直在发热,不管她说想要什么,就一个字:“买!给你买!”

把一大堆稀奇古怪其实没多大用处的小玩意儿收进臂钏,杨五咬着棉花糖,拖着冲昕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城里逛着。

这夜市里,最多的就是一对对的男女。夏至祭,本来也就是最受情侣喜爱的庆典。

冲昕看着那些人,再看看杨五,觉得自己两人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这样……很好。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目光如电,射向街边一座酒楼。

“怎么了?”杨五停下来问。

她其实知道怎么回事。有一道神识在打量她,一直在腰臀位置打转。因为不想在冲昕面前露出异样,她才强忍着。

冲昕不动声色的在两人身周升起了结界,揽住她的背心,只道:“无事。”

杨五感觉到那道让人讨厌的神识倏地消失了,便知道是冲昕做了什么。好好的开心日子,没的让这种人破坏了心情。她巧笑倩兮,拉着冲昕:“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冲昕亦是如是想。这种时候,鱼龙混杂,难免有一二登徒子。他不想她因为这等人坏了心情。

两人便手拖着手,消失在人流里了。

“哎哎!快去,派人跟上,别跟丢了!”那间酒楼的二楼,有个年轻男人急急的跟几名家丁说道。

便有两个人奉命而去。

“唉,唉!可一定要找到啊!那样的美人!”男人长吁短叹。

本是来此喝个花酒,不料偶一探头,竟在下面街上看到一个少女,清艳绝丽。看着虽是个凡女,却将身边几个炉鼎都比成了庸脂俗粉。

想到惊鸿一瞥,那少女美目流盼,神情娇俏,摇着男人的手撒娇的模样,浑身都酥了。

“可一定要找到啊,花多少灵石也要买下她来。”他神神在在的道。

至深夜,夜市才散去。

杨五本以为他们要住客栈,没想到冲昕在安平城里还有宅子。

“以前跑来玩耍,夏至祭的时候,客栈都满了,我就顺手买了一间,想着以后歇脚用。”他道。对自己当时的顺手而为十分满意。

解除了禁制,带杨五进去。一进的小院,小巧精致。推开门,房中亦布置了养护法阵,一丝灰尘都没有,像是刚刚打扫过一样。布置倒是简单,想来不过是他年少时落脚之用,男孩子也根本不在意。

杨五去了趟净房,回来说:“没有水管!”

冲昕失笑:“你以为哪里都有那东西?”

杨五诧异。

“凝水、加热,还要控制好温度,都是精细法阵。还有废水的分解。外面订制这样一套冷热水管,至少要四千块灵石起。”冲昕笑道。“你以为哪里能都像在宗门里那样,让你天天洗两次澡?”

这丫头,真是在宗门里被养得娇了。不知外面世事艰辛。这样的娇贵的丫头,要离开他,在外面可怎么活?纵使她家中富贵,也只是凡人之家,她在宗门中享受的那些,只怕是供不起的。

冲昕一想起从前,自己还想过等三昧螭火之事了了,就放她归家,就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能放她走?怎么舍得放她走?

这宅子冲昕其实统共没住过几回,里面的东西,都保养得像新的一样。虽没有冷热水管,冲昕在浴盆中凝了盆水,屈指一弹,一个小火球弹进水里,那水就冒起白气了。杨五伸手一试,水温正好。

她泡在水里的时候便想,原来“外面”跟宗门里真的不一样。想想也是,当初在山村里,还要从井里汲水呢。后来旱起来,那桶里的水,半桶都是黄泥。

即便在修真者的大城市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过那么舒服的生活。一样是快到寿限的人,在宗门里,李执事就可以在籍簿司那样的地方安然养老。在这里,筑了基的散修却要靠卖棉花糖辛苦赚钱。一颗灵珠子,连她都不在意,少年为少女花起来却那么肉痛。而没有冲昕,她想洗个热水澡,都是个麻烦事。

对这个世界,她又有了全新的一次认知。这认知当然称不上愉快,她向桶里缩去,让热水一直没到下巴,吐出一口气,轻轻的“嘿”了一声。

临睡前,迷迷糊糊的问冲昕:“我们在这里待几天?”

“三天。”冲昕给她拉上薄丝被,遮住光光的腿和手臂。

屋子里的养护法阵能保持恒温恒湿。可现在是夏至,暑气正重。她说热的睡不着,他便凝了两盆冰放在墙角,屋子里果然就有了丝丝凉意。他反倒怕她受凉——她睡觉的时候只穿着小衣亵裤,非要光着胳膊和腿。

“第三天才是最热闹的。”他想告诉她第三天会有焰火,安平城的焰火,素来都比别的城池的更好看一些,很有些名声。

哪知杨五已经沉入梦乡,睡得香甜。

冲昕撑着头无奈笑看了她一会儿,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躺在她身边,也安然睡去。

杨五作息规律,第二天循着生物闹钟便醒了。整座城市都因为头一晚的欢庆而晚起了,她起这么早也没用。冲昕拍拍她:“睡吧……”

便又睡过去,到太阳老高,才揉着眼睛起床。食过了琼果,两个人又到街上。

不同于昨晚的走马观花,这一次冲昕是带着她认真的……购物。

在一家绣坊里,杨五衣裙换了一套又一套,每次换出来给他看,冲昕就只负责说“不错”,然后让店里的娘子包起来。光是添置完新衣装,便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酒楼包厢华美,菜肴精致,但杨五却被远处飘来的乐音吸引住。推开窗望去,街对面也是一家酒楼。二楼如同敞轩,没有窗棂门户,能直接看到里面。

街道虽宽,但杨五体质已经被改造得不一样,视力也是极佳的。她能看到对面包厢里,数名男子,许多女子,青天白日的,便有许多肆意和不堪。

杨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冲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手一挥,窗扇便自动闭上,阻隔了杨五的视线。

“道君。”杨五问,“那边是青楼吗?”

冲昕的脸更难看了,不虞道:“你怎知道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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