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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58)

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空地上分了两边。一边是前台年轻漂亮的Seven,裙子扯了一块,衬衫扣子崩了三颗,内衣都露出来了。最惨烈的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抓痕,都出血了!几个女同事,抱胳膊的抱胳膊,拦腰的拦腰!

另一边,顾清夏部门里新来的几个小伙子,死死的架着Vivian的胳膊,不让她往前冲!

Vivian也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活像被蹂/躏过一样。表情相当狰狞,咬牙切齿的兀自在喝骂“贱货!你个贱货!我打死你!”

Seven闻言,样子虽然楚楚可怜。可顾清夏看的清楚,她看着Vivian的眼神可是半点不惧的。

“怎么回事!”景艺皱眉喝道。

他一站出来,本来叽叽咕咕的混乱场面,瞬间安静了。

“景总……”Seven捂着脸,叫得可怜。

景艺看了眼Vivian。Vivian兀自胸口起伏得厉害,表情还狰狞着,死死瞪着Seven,咬牙切齿的却什么都没说。

“到我办公室来。”景艺肃声道。

相关当事人进去了,行政经理指挥着人收拾乱七八糟的场面。顾清夏走进了部门的办公区,就有几个人凑上来了。

压低声音说“顾姐!顾姐!你肯定想不到!”还挺会卖关子。

顾清夏嘴角抽搐下,到底也还是有点好奇的“怎么回事?”

几个姑娘瞄了眼景艺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Seven!挖了V姐的墙角!”

顾清夏张张嘴,也是给惊到了。

她虽然素来不惧Vivian,但办公室里不怕Vivian的年轻姑娘,还没真没几个。顾清夏跟Seven打交道不多,但这女孩平时笑眯眯笑眯眯的,长得又好看,据说是挺招人喜欢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就敢挖Vivian的墙角啊!

顾清夏也是服了。

“听说……”另一个姑娘也压低声音,“矮富胖昨天跟V姐说分手了。”

听说?听谁说?Vivian的性子,自己绝不会自曝其丑,刚才景艺喝问的时候,她恨成那样都没说话。

“我听Seven说啊……,”又一个姑娘补充,“她就是跟矮富胖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V姐有个模特小情儿的事给说漏嘴了……矮富胖就不干了,找人去查了V姐,然后就分手了……”

不小心?大家都一副心知肚明的眼神儿……

顾清夏嘴角抽了抽,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工作了。”

姑娘们反正想说的也都说了,发散得痛快了,顾清夏一发话,就做了鸟兽散,各自扑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顾清夏看了一眼景艺的办公室。

以Vivian的性格,这一壶……可真是够她喝的……

顾清夏微微摇头,叫上自己的手下到小会议室开了个会。开完会看看时间,回自己那屋收拾了收拾,就去赴周翰的约了。

饭吃得还算顺利。钱总看得出来还是肯卖周翰面子的。席间虽然没有达成什么意向,但也还是给顾清夏透了些底。原来这件事儿的事权居然不在钱总的手上,所以家族企业就是这点麻烦,在公司架构之外,还有亲戚关系在那束手束脚。真正的这些职业经理人,常常被排挤束缚。虽然没能解决问题,但知道症结在哪,卡在什么人那,总比之前无头苍蝇一样要好的多。

送了钱总,周翰喊顾清夏一起喝个咖啡。两人谈了谈这事儿。周翰给她透露了一点,云美制衣别看做的很大,旗下知名品牌颇多,内部却因为系典型的家族企业,管理上颇有些混乱。顾清夏这事,其实是有点难办的。他表示了会尽量帮她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

顾清夏是混了几年职场的人了,听话听音儿,知道周翰的意思是他这边也只能到这里了。

她亦不想强求。她和周翰,因为避免不了会有碰面的时候,所以才都刻意维持。要不然的话,她和他……大约都希望对方能离自己的生活远远的。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谁也没再提李盛接了周翰电话的事。

胜子给顾清夏送完手机,就去顾清夏的楼下接李盛。李盛昨天累着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胜子拉着他去了他在东二环的另一处办公室。那里离他的住处更近一些。开车也就五六分钟的事儿。CBD那边的办公室,他也就是因为想去见顾清夏,才跑得勤了。

“去给我查一个人。”李盛头仰在阔大的真皮转椅背上,转了个圈。“云美制衣的总裁特助,叫周翰。”

“重点是……?”胜子小心的追问,总觉得今天老板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

“查查他……跟你顾姐到底怎么回事。”李盛随意的道。

他是说的云淡风轻,胜子可听得额上微微冒汗。这种倒霉差事!什么都查不到吧……老板觉得你能力不够。真查到点什么吧……哎哟卧槽了……都特么不敢来回复老板了……

李盛仰靠着,似睡似醒的转了两圈,忽然问“老猫在京城吗?”

“在呢,昨儿个还跟我通电话呢。”

“叫他去趟江都……”李盛睁开眼坐直了,“去摸摸她家里是什么情况……”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跟他说明白了。叫他小心点儿,别惊动了顾家二老。”

二老……这么严肃、认真、充满了尊敬的称呼……居然……从他老板的嘴里说出来了……

胜子心里是雪亮雪亮的。

他对他顾姐……还得更恭敬才行!

☆、47.第 47 章

南思文忽然回头,问“啥?”

“看啥呢你?”张全说,“叫你好几声,都不搭理。”

“没啥。”南思文低头扒饭。

吃了几口,忍不住又抬头朝东南方向望去。这个工地就在CBD附近,那个方向……离顾清夏的家,只隔了大约三四个街区。以他的脚程,就是走过去,最多一刻钟……

可她,绝不会想再见到他。她最后给了他一个耳光,他看得清楚,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恶。南思文闷头扒饭。

“来了,来了,凉菜来了!”工友买了凉菜,饭盒都没要,塑料袋免费,直接就装塑料袋里,敞开了口子放在地上。

大家就围过来蹲成了一圈。

南思文扒拉了几口,手机响了。他把筷子横在饭盆上,抬起屁股去摸后裤兜。腮帮子鼓鼓的,接起电话含糊不清的说“宏发,咋?”

“对……三环这边的这个……你在哪?四环……那你别过来了,我过去。……行,晚上。”

钱宏发是他老乡,住在镇上。他娘就是跟着钱宏发来的京城,

钱宏发是干搬家的,也是力气活。有时候临时需要临时拉壮丁,他就优先先给南思文打电话,看他时间空不空,空的话就来赚点外快。这种活也是要有担保人才行的,要不然到时候顾客丢了什么东西,找不着人了可不行。

钱宏发给南思文作保人,让南思文赚过几次外快。他勤快,力气大,手脚还干净。钱宏发老板观察了观察,也就放心了,临时找人也愿意找他,让他赚这个钱。

傍晚下了工,他没和工友们一起去吃饭。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件干净衣服,他奔着四环去了。

三环和四环,直线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从三环到四环,很多东西就都不一样了。比如写字楼的租金,比如商品房的价格。

在他的工地附近,他实在找不到能合适的馆子。四环那边倒还更多一点。他收拾干净,大步如飞的朝东走。很多人跑,都未必有他走的快。没多久,他就走到了一个小区的围栏外边,仰头望着那楼上一扇又一扇的明亮窗户。

他很想绕到南边去。因为顾清夏的房子朝南,她唯一朝北的那间是书房。他很想看看,她回家了没有,灯光有没有亮起。

但他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强迫自己不动。

顾清夏和他,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这辈子和他的相遇和牵连,都是意外。前一次发生的事,更是他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