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娇柔又贤惠(72)

这时，脂月和嬷嬷过来传话：“姑娘，秦夫人请我们移步膳堂。”

因有贵客，膳堂的师傅紧赶慢赶添置特色菜肴，等吃过午膳已是申时，日头最烈的时辰已过，秦方钰带着苏林二人前去布庄。

秦氏布庄和淮州其他布庄一样，也是前厅卖布匹后院织染。

甫一踏入布庄后院里，苏暮莞便看呆了。

染布悬挂在竹竿上，阳光透过被微风撩动的布幔，洒向青砖墙面，折射出斑驳的光影。一只全身白毛的小猫咪在屋前台阶上蹿下跳，甚是可爱。

仿佛时光都在这一刻缓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小猫一跃而起，三两下蹬到一位中年妇人身上。妇人坐在院子的大树下闭目养神，冷不防地被它惊醒。

“胆小鬼，一点动静就把你吓成这样。”

中年妇人笑嘻嘻地抚摸它柔软的白毛，。

苏暮莞仔细一看，妇人眉眼之间有秦老爷的影子，猜测此人正是吃饭间隙聊到的秦家姑母，秦雪雁。

当时她还有些诧异，为何秦姑母住娘家，按理说嫁了人应当是随婆家住才对。

听见秦方钰走过去恭敬请安：“打扰姑母了。”

她便知自己猜对了。

“这位是？”秦雪雁凤眸微微上提，笑意盈盈。

苏暮莞福礼道：“小女苏暮莞，自京城而来，特来拜访贵庄。”

见她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秦雪雁不免再次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林云疏身上，但笑不语。

秦方钰遂将苏暮莞救下秦樱落以及秦苏两家欲成买卖之事告知。两件事说得有条有理，言简意赅。

听他说完，秦雪雁不由得再度打量回眼前之人。想到她只身一人到淮州来谈买卖，目光除了感激更多了一分欣赏。

“既是落儿的救命恩人，便是秦家的恩人。姑娘尽管看，价钱好说。”

三人攀谈时，林云疏看向舞动的染布，感慨良多。在上个世界，他曾在宫中执掌制衣司，从染布，纺织到制衣，皆要经他过目。

面向熟悉的场景，他刹那间有片刻疑惑，好像自己并不是穿入书中，而是本就是书中古人。

苏暮莞自是不知这些，只看他怔怔出神，笑道：“姝儿是头一回看到染坊吗？”

“是，”林云疏摇起手中团扇，“也不知这得雇多少人来进行织染。”

“我们家在对街东头还有一处织坊。仅算这里染坊的有十二个伙计和把式。”秦雪雁耐心解释，“伙计们要负责拉布、挑布、晾布，把式称料下料和给布匹轧光。不过说这么多两位姑娘未必明白，等多来几次看多了便明白了。”

林云疏环顾四周，未见这些人的踪影。

“他们在那边忙活。”秦方钰指向月门，一道墙将后院分成两部分。

“还有些人正在屋子里。”

林云疏连连点头，难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秦方钰笑道：“不如先随我去前厅看看布料，二楼还有新进的绸缎和云锦。”

“也好。”

苏暮莞跟着他来到二楼。

秦方钰取出的几匹云锦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发光，巧夺天工的织染技术和花色令苏暮莞啧啧称奇。

“云锦珍贵，平日里面十匹都是挺少的，淮州不少店铺也就是有几匹撑着店面，我们家也是这几日遇到一位自颖州来的落魄商，低价买进几十匹云锦。还有这些新式料子，也是如今京城贵女们热衷的花色。”

秦方钰的举止修养十分得体，布庄的运作买卖，一桩桩一件件说得仔细明了。虽一心求学，未接管家中事务，但他对于布料的质地、纹理、花色、款式如数家珍，侃侃而谈时姿态仍是优雅从容，让人挑不出错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反倒是林云疏站在一旁插不上话。他分明是对于布庄的运作熟稔于心之人，那些云锦亦是他大礼包中的私货，偏生此时开不得口，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任由秦方钰大显身手。

看着苏暮莞的目光充满欣赏和敬佩，他心里隐隐有些酸涩。

即便一百个不乐意，他仍装作若无其事，不仅挑不出半点失仪之处，还俨然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时不时问出些问题暗暗刁难秦方钰，没料到此人悉数对答如流，让他好生郁闷。

他郁闷的不仅是没有难倒秦方钰，更郁闷原来自己一点也不伟光正，倒像个争风吃醋的小男人。

日头从这边窗落到另一边时，眼见两人终是谈成了一桩皆大欢喜的买卖，他暗暗松口气。

半个时辰后，秦雪雁与他们同乘马车回到秦宅。

许是秦雪雁和苏暮莞两人性子相似，又都年纪轻轻便开始涉足家中生意，虽差半甲子年岁，却分外投缘，似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