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星际上将的白月光(124)

“我也不想这么做。”他低下头，哑声道,“……可是我逼不得已。”

“南茜”冷笑一声，懒得听他狡辩,径自走到外面露台上,端着手臂站在那里，神色苍凉而冷寂。

“我知道……我不该把霓光偷走，更不该抹掉你的记忆，让你去做芯片。”皇帝看着她的背影,默然道，“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后果更糟糕。”

“我的那位好父皇,天生凶狠残暴,不是一般的无情。”

“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是人,不过是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那年虫族来袭,攻入皇宫,他为了逃命，将我的母妃和兄长推向追击的巨虫，母妃怀里尚且抱着不足一岁的我。”

“为了保住我的命，母妃和兄长将我环抱在中间，死死地抱紧。他们被巨虫啃噬得肉烂骨碎，鲜血横流……可是我活了下来。”

皇帝声音冷硬，低沉沙哑，过了许久才继续道：“我的好父皇，觉得我命大，是个当间谍的好材料。反正他的儿子那么多，随便牺牲掉一个，根本无所谓。于是他便开始筹谋，将我送去帕索，用巨额的黄金买通我那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养父，让我成为他的儿子林奇。”

“一直到我八岁前，我都以为我真的是林奇。”

“可是后来不是了。”

不管“南茜”有没有在听，空荡荡的大殿里，穿梭的风声呜呜作响，皇帝像是终于找到发泄口一般，尽情宣泄着满腔的抑郁。

“我的舅舅混入我的养父家里，成为备受重用的管家。他表面上对我的养父忠心耿耿，背地里却一直在耳提面命，叮嘱我不要忘了我的母妃和兄长是怎么死的，时刻提醒我要为他们报仇。”

“从八岁到高中毕业，我在舅舅笼罩的阴影下长大，没有一天开心的日子。”

“后来考上圣西斯特军校，第一次住进集体宿舍，离开舅舅身边，不用再被他时刻盯着，不必再反复回忆背负的仇恨，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特别是遇到你，南茜……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心生爱慕。就像永恒的黑暗里，照进来一缕阳光。我黑暗的生命里，唯一的那一缕阳光就是你。”

像是想起久远的往事，皇帝眼帘低垂，眼角泛起汹涌的潮意。

“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我故意表现得十分高调，风风火火，敢拼敢抢，仿佛是个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但是阳光少年，肯定比那个满腔愤恨、阴郁不堪的真实的我讨喜。”

皇帝说着，自嘲地笑起来：“每次故意接近你，想方设法厚着脸皮与你搭话……我表面上有多狂傲，暗地里就有多自卑……我无数次想象，如果我真的是林奇就好了。”

“那样我是不是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外面的露台上，“南茜”已经听不下去了，转身道：“够了，别再说了！你说的越多，我只能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你！”

皇帝神色一恸，撑着膝盖站起身，满是急切地走过去，愈加解释道：“南茜，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南茜”冷笑出声，“我没看出你有多无奈，只看到你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赫赫皇威，风光无限！”

“风光无限？”皇帝皱起眉，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了，笑出眼泪。

“你觉得我当这个皇帝，很威风？”他的眼角泛起潮红，慢慢摇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那位好父皇，有多可怕。”

“因为帕索的军事战力全星际第一，尤其是你们研发的机甲，在战场上简直无往不利，我的好父皇羡慕极了，做梦都想拥有像你们那么好的机甲。”

一颗泪滴从他的脸庞滑落，皇帝笑着说：“他让我当奸细，窃取你们研发机甲的内部资料。有了我传回去的资料，奥斯列终于也有了机甲，只可惜战力不足，根本无法与帕索的新式机甲抗衡。”

“后来，我的好父皇又给我下命令，制定了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让我假死，把你研发的霓光带回去。如果我不从，注入我体内的毒素没有解药，很快便会毒发身亡。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做到，我还想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的身份和名字……让你认识真正的我。”

“你觉得我答应了他，是吗？”皇帝笑着摇头，垂下眼帘，“没有。我拒绝了他。”

“我累了。我觉得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我尤其不想……”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低哑，“不敢想象，若是被你发现了，我该怎么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