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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145)

周秋萍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一张白纸就等着你挥毫泼墨绘制蓝图。

余成则再次刷新了自己对这位周同志的认知,秋萍同志也太见多识广了吧。按照调查材料,除了今年六月份她到宁安县开始做生意外,之前二十六年她都基本没离开过老家啊。

看来有些人天生具备接收新事物的能力,难怪人家能发财。

两人吃过早饭先去坐公交车,然后转大巴,车票是老白昨天帮他们买好的,不过他忙着做生意,也就没特地再跑过来送这一趟了。

大巴车在公路上开了一上午,穿过宽敞干净的大街又走过绵延的群山,然后在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变化中,徜徉在胡杨林下。周秋萍没来得及辨认原处的金黄到底是不是向日葵花海时,大巴终于停下了。

她跟余成在街边问一对维族小姐弟买了馕,就着从旅馆带的酸奶吃。接下来的路就艰难了,没公交车,只有一种被称之为“六根棍”的马车。

周秋萍上车时还没意识到旅途艰难,反而觉得十分新奇。尤其马身上挂着铜铃,车子一跑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悦耳。

她虽然是农村人,但因为林场县不养马,她从小到大还真没坐过马车。

可跑到后面,周秋萍就晓得厉害了。人坐在马车上,两条腿悬空,随着道路愈发崎岖,那颠簸的叫一个酸爽。好几次她都害怕自己被甩下车。

原先让她感觉新鲜的边疆风情也变了味,大片石子土路一眼望不到头,放眼看过去,除了平房还是平房,零零散散的,显出了边疆的荒凉。

也不是说破,现在全国县级以下地区的建设情况都谈不上多优秀;就是荒芜,感觉看不到什么人烟。即便没有狂沙卷地,也跟周秋萍所熟悉的南方平原地区农村大不相同。

马车在土石子路的拐弯处停下,赶车的老头用生硬的汉语喊:“前面前面。”

周秋萍下了车照样茫然,她没看出前面有任何标志建筑物。她不由得心中直打鼓:“前面哪儿啊。”

余成闷头往前走:“我来过。”

周秋萍赶紧跟上:“那你好歹告诉我到这儿来干嘛。”

“这是我战友家。”

周秋萍松弛下来:“哦,你们发展退伍军人参与国库券收购的思路不错,他退伍几年了,现在干什么啊?”

“他死了。”

“啊?”

“演习时出了意外,他推开了我。”

周秋萍沉默一瞬才开口:“节哀。”

“留下个十三岁的儿子,今年应该刚上初中。”余成闷着头,“那个,我不晓得怎么跟女同志打交道,一会儿麻烦你帮忙跟她爱人说话。上次过来,他爱人哭晕过去了。”

周秋萍顿时头皮发麻,她也不擅长应对这种事。因为生死别离面前,所有的话都是废话。

“那,他是什么时候牺牲的?”

“三个月前。”

周秋萍想骂人了,这个时间点跑来简直是看到人家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疤,你又跳上去狠狠揭开,生怕人家不再流一回血是吧。

余成迟疑:“那我们回去?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了。”

周秋萍头痛:“来都来了,起码是个意思。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追忆你战友的音容笑貌,重点关心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好。多谈孩子,不知道说啥的时候跟当妈的谈孩子准没错。”

余成怂了,小心翼翼道:“那到时候你跟嫂子多说两句啊。我负责跟叔叔阿姨谈话。”

周秋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道,算了,就当是雇佣保镖的花销。

她看余成两手空空,又是一阵头痛:“你登人家的门,就空着手?”

以前也没瞧出来这人这么不通人□□故啊。之前他上自家门的时候,还晓得拎个蛋糕给她庆祝生日呢。这好歹是他战友遗孀。

余成六神无主,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该买啥呀。”

周秋萍掰手指头数:“买衣服买吃的,你买点啥都是意思,就这么光秃秃的去吗?”

瞧这周围荒凉的,想找个商店拎两箱牛奶都没戏。

余成闷着头:“我打算给嫂子和小兵留500块钱,还有老白托我转交的300块。”

周秋萍叹了口气,拿出包里的馕。之前在那对维吾尔族小姐弟的摊子上吃馕时,她觉得特别好吃,所以多买了些,本准备带着要么路上吃,要么当土特产送人都便宜,现在干脆当礼物吧,好歹是个意思。

她埋怨了一句余成:“你也不早点说,不然我在老白的摊子上给嫂子和婶子买几条丝巾头巾,给小兵买件皮夹克也好啊。”

余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小声道:“我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