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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4)

1988年的冯家村没有路灯,她背上趴着大女儿,怀里抱着小女儿,连空出只手打电筒都做不到。

现在有电视机的人家少,电视节目也少。农村人除了赖在牌桌上不肯下来的牌瘾之外,基本上睡觉都早。整个村庄都陷入了酣眠,只偶尔有狗叫和虫鸣伴着风声传来。

好在冯家村离镇上不算远,靠两条腿走过去也就三四十分钟。可即便如此,周秋萍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院时,整个人也都软了,全凭一口气撑着。

值班护士正在跟医生聊天,见她进来还笑了声:“哟,你运气倒好,赶在下雨前进门。呀,淋到了?怎么都潮了。”

周秋萍张张嘴,还没开口请大夫帮忙看孩子,就眼前一黑,整个人软了过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人已经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大女儿踮脚趴在床头,眼泪汪汪地喊:“妈妈……”

周秋萍艰难地开口:“青青,妈妈没事,妹妹呢?”

护士过来给她拔针头,闻声没好气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数没有?贫血这么厉害还低血糖就一个人带两个小孩,我看你时不要命了。家里人呢?”

周秋萍晓得人家救了自己,赶紧道谢:“谢谢你,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旁边病床上的人帮忙解释:“这儿呢,睡得香的很。大夫说要观察,等头上的包消下去就好了。”

护士帮着将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丫头抱到了周秋萍床头,又忍不住抱怨:“就你这样怎么带两个小孩?看吧,孩子摔了吧。家里人呢?”

周秋萍张张嘴巴,没替人要脸:“孩子是被她爸爸扔在地上的,她爸爸打牌去了。”

病房里瞬间寂静,然后护士骂了起来:“打牌打牌,打个死人的牌!小孩都这样了,他还打牌啊?”

病房里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一点数都没有,这时候还打牌。”

隔壁床的奶奶更是开了罐头盖子招呼周秋萍:“姑娘,他家不管你跟孩子你更要管好你们母女。来,吃罐头补充营养。你还喂奶吧,就瘦成这样。”

周秋萍鼻子一酸,差点儿当场掉泪。还是有好人的,重生到现在,她在婆家没感受到的人情味全在医院里受到了。

她没跟人客气,她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她心里有数。之前护士说她身上淋湿了,其实那都是出的虚汗。

她道了声谢,就接过糖水罐头往嘴里送了一勺。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真甜啊,她已经好多年都没尝过这样的甜了。

周秋萍吃了两口,不好意思再吃下去。现在罐头也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除了病号,等闲可吃不上罐头。

隔壁床的奶奶推辞:“你吃你吃,我不能吃甜的。”看周秋萍推让,她又招呼青青,“你妈吃不下就你吃。天热了,不吃也会放坏。”

青青说话早,虽然才两岁大,却也能听懂大人的话。她懂事地摇头:“我不吃,吃糖牙齿坏。”

老奶奶笑了:“哎哟,你才多大点的人,牙还没长齐呢。”

青青不吭声,小心翼翼地看妈妈。

周秋萍在心中叹了口气,女儿懂事的让她心疼。她温声道:“吃吧,快谢谢老太。”

1988年在镇上买吃的已经不用票了。她准备去供销社买瓶罐头或者麦乳精还人情。

青青这才笑逐颜开,自己拿勺子舀罐头吃。她从断奶后就自己吃饭了。

结果一勺加了温水的罐头送进嘴里,她刚咽下去就吐了出来。

周秋萍伸手想帮大女儿擦嘴,手碰到了孩子额头,才惊讶地发现:“怎么这么烫?”

大女儿发烧了。

大夫过来又是测体温又是拿着小手电筒照来照去,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孩子受了惊吓又吹了风着凉,所以才发热。

这么小的孩子打针都困难,只能先给擦身体暂时观察,要是后面情况不好再给打针。

周秋萍哪里敢放松,她盯着孩子一宿都没敢合眼,生怕俩丫头会有个三长两短。

一直到天蒙蒙亮,大女儿的烧退了,她又给小女儿喂了回奶,才趴在床头迷糊着了。等她醒来时,隔壁床的奶奶已经出院。临走前还留了黄桃罐头和奶粉给她。

周秋萍懊恼,她太失礼了,居然连招呼都没跟人打一声。

护士安慰她:“行了,谁没个落难的时候。乡里乡亲的,下次碰到了再回礼好了。对了,你医药费该交了,不然我们不好交班。”

周秋萍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带孩子出门时没拿钱。她重生前已经习惯手机支付,手机身份证钥匙才是标配,这会儿方知晓钞票的好。她赶紧摸口袋,掏了个底朝天也只抓出几张毛票,连一块钱的整钱都没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