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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翻香(123)+番外

故而路上,他尽量让手下人安排得舒服些,吃好睡好,便是路上临时歇脚的地方也尽量找舒适的去处。

到了黄河风陵渡的时候,早有当地官吏得了消息前来迎接,为他们安排下了最稳的渡船。

听到风陵渡三个字,漪如就不由地想到了长沙王一家。

她假托仙人指示,将长沙王会在风陵渡落水的事告诉王世子之后,长沙王返回岭南,就没有走这条路。他调转方向走西边,去了一趟秦州,而后入川,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岭南。

这事,一度让朝野议论纷纷。有人大骂长沙王果然有不臣之心,出了京城就与秦州的旧部

勾勾搭搭,乃司马昭再世;有人则擅长从中嗅出阴谋的味道,由长沙王为何往洛阳走一段路才突然折往西边这一点深挖,得出了路上皇帝已经埋伏杀机,长沙王提前探知,故而逃去秦州的结论。

而在过河的时候,王承业喝了两盅酒,漪如听他跟严祺提到了长沙王。

“长沙王回岭南数月,不知可曾寄书信来?”王承业看着仆人们忙着把车马赶上船,忽而对严祺道。

严祺道:“不曾。”

王承业叹口气,对他说:“此事,文吉可要小心。宫宴时,我听韦襄那匹夫在圣上面前跟长沙王一唱一和,又说什么女君立功,又搬出什么神神鬼鬼的道理,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可惜圣上仁慈,竟是着了他的道,让文吉跟长沙王认什么义亲。文吉是个明白人,圣上纵然一时高兴,成全了此事,可他和长沙王之间,到底并非寻常兄弟。文吉日后跟长沙王来往,还是要小心才是。尤其是韦襄,文吉不可不防。”

漪如站在严祺身后,面上装作观望风景,却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王承业说这些,自不是真为严祺考虑,好心提醒他防备长沙王。他说这些,是为了拉着严祺对付韦襄。

在宫里,王皇后和韦贵妃是死对头;在宫外,王家和韦家是死对头。王家是正宫的外戚,可偏偏韦家无论家世还是能耐上都压王家一头。王承业对此颇为不忿,拉着严祺一道对付韦襄,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

“我知道,多谢王兄提点。”只听严祺道,“不过我看圣上对长沙王甚是挂念,上个月,他还派人给岭南那边赐了些时令衣料。”

第一百零五章 扬州(上)

王承业“啧”一声,道:“些许衣料,值得什么。圣上去年还给长沙王翻新了京中的府邸,花费的钱财可不比那点衣料夺了去?你看可有人因此觉得他们兄弟情深?”

严祺讪讪,叹口气:“确如王兄所言。可此番长沙王来,我还是有了些许改观。圣上和长沙王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模样,乃在别的臣子身上都见不到,他们二人就算有些嫌隙,这兄弟之情还是有的。”

王承业却冷笑一声。

“兄弟之情?”他忽而望了望黄河上,往河面一指,“文吉看,这黄河水势如何?”

严祺望了望,道:“黄河浩浩汤汤,天下闻名,多少赞美皆是词穷。”

王承业摇头:“我岂是要文吉看那风景,我的意思,是让文吉想一想,这水势,若船翻倒下去,会如何?”

严祺露出讶色,再度往河上张望。

这风陵渡极其繁忙,虽有浮桥,却只能走行人。两岸有无数渡船往来,运送大件货物和车马。也有像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士,包下几艘渡船,运送一大家子人以及车马辎重。当下正值秋汛,黄河地水势颇有些汹涌,即便风陵渡平缓些,也时常会有小船被浪头打翻。便是大些的渡船,到了水中也须得小心翼翼。

“若翻倒么,自是救无可救。”严祺道,“王兄这是做甚,常言道坟前不说鬼河边不说水,我等还未过河,怎好聊这等晦气之事。”

王承业意味深长,压低声音:“我说这事,可不是要吓你。文吉可曾想过,若长沙王走洛阳回岭南,途径此处,舟楫不慎失落,当会如何?”

严祺愣住,突然轻咳一声,笑起来:“王兄真会说笑,我等过个河,怎扯到了长沙王身上。”说罢,他双掌合十,朝河上拜了拜,“神仙在上,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王承业也笑起来:“就是,我也就说说罢了,有怪莫怪!”

漪如在严祺身后听着,觉得愈发有意思。

这事王承业平时就是个嘴上没什么遮拦的人,如今喝了酒,竟将自己知道的秘密抖了出来。

皇帝果真在这风陵渡上做了手脚,这事,就算被证实了,漪如倒不觉得意外。再看严祺,只见他跟王承业说笑了一会,忽然转头来,看了看跟前的漪如,又皱眉看向别处,问严楷在何处,让仆人马上去把他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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