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这个锅我背了![快穿](100)+番外

宋执澜身体一颤,忽然快步起身,朝他跑过去,眼眶隐约发烫,喉间已生出难以自持的哽咽。

看到他无碍,宋戎才稍觉放心,微微颔首,回头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目光。

原本只是听说户部有人闹事,两人不放心便来看看,谁知居然赶上了新一轮的刺客。

王府的亲兵被紧急调了过来,转眼便平息了局面,苏时却实在不放心小皇帝,依然催着他赶了进来。

“皇叔……”

已经只剩下了面前唯一的长辈,强烈的酸楚恐惧叫宋执澜再站立不住,踉跄着扑到他面前,几乎要跪下去,宋戎的目光却忽然一紧:“小心!”

泛着寒光的利矢狠狠射过来,眼看就要穿透宋执澜的身体。

这一箭的力道比之前的都要足得多,众人甚至不及反应,宋戎却已一眼认出射箭之人的来历。

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最后压阵的,都是匈奴的射雕手。

拔刀已来不及,宋戎咬牙横下心,就要扑上去替宋执澜挨这一箭,宋执澜身侧的佩剑却龙吟出鞘。

始终跟在他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然抢先一步,反手抽出那柄从来都只用作装饰的佩剑,挟着劲风斩向那一支指粗利矢。

箭头离宋执澜不过半步,长剑劲矢铿然相撞,发出刺耳的尖利响声,竟硬生生将那一箭当腰斩断。

射雕手只能射出一箭,之后便会暴露位置。王府亲兵转眼已将人拿下,狠狠押在地上。

箭上力道太强,苏时手臂已然彻底麻木,几乎握不住那柄剑,勉强平复下胸口翻涌血气,低着头将长剑还入宋执澜身侧,就要回到宋戎身后。

古代世界准许使用易容术,他出门时就已经改化了形容,却依然不打算就这么在小皇帝面前绕来绕去,绕到对方认出自己为止。

“等等!”

宋执澜忽然开口,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

苏时肩上有伤,被他这样一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深吸口气平静抬头。

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面孔,宋执澜怔忡半晌,目光终于恍惚彻底黯淡下去。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皇上,这是臣的亲卫,方才情急多有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看出对方状态显然不算好,宋戎连忙开口,正想找个理由带人离开,宋执澜却已垂落视线轻声开口:“皇叔亲卫,叫什么名字?”

两人原本就是打算出来走走,根本没来得及起什么名字,宋戎只得横下心,一咬牙开口:“……宋仁。”

“宋仁护驾有功,朕当赏赐。皇叔若是舍得,可否将他给朕做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是四品官职,相较无品无级的亲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宋戎若是直接拒绝,难免引人生疑,正纠结间,苏时已经淡声开口:“草民谢皇上恩典。然草民无心朝堂,亦不愿困居宫阙,只愿布衣粗食而已,还请皇上收回恩赐。”

“是吗,你也不喜欢朝堂宫阙……”

宋执澜目光微闪,抬起目光望着他,语气依然显得十分平静,声音却渐渐弱下去:“既如此,便跟着皇叔罢。朕叫人赏你金银财物,叫你衣食无忧……”

话音渐低,终于彻底无声。

苏时心有所感,微蹙了眉抬头,少年天子却已经转身朝外走去,分明是少年人的挺拔身形,却已隐约显出苍老的垂垂暮色。

宋执澜向外走去,每走一步,胸口的窒闷便强上一分。

朝堂宫阙,孤家寡人。

喉间莫名蔓开呛人的血腥气,他本能地咳了两声,下意识抬手捂了,就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身旁的人大惊失色,耳边无数嘘寒问暖担忧关切。身体无力地倒下去,宋执澜被不知多少双手搀扶着,恍惚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却已寻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胸口无限寒冷,眼前渐渐黑下去,他的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手稳稳握住。

那只手微凉,力道却很稳定,在他脉间一探,便轻声开口:“张嘴。”

熟悉的声音叫他心头骤然生出不可置信的惊喜,宋执澜急促喘息着,挣扎着想要看清身旁究竟是谁,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晰,想要开口叫住他,口中却已被塞了一枚透着沁人药香的丹丸。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上:送人!★_★

#起名是门学问#

#你才送人#

#你全家都送人#

第57章 名垂青史的奸佞

看着宋执澜被扶上御辇, 由众人簇拥着匆匆离去, 苏时才终于极轻地松了口气。

一个世界就只限购两颗, 归元养脉的药就这么给了出去,倒也不觉得有多惋惜。小皇帝这几日身心受震过剧,又仗着年轻不知道好生将养, 已然伤及肺脉, 若是再放任不管, 等到老了一定有得好受。

毕竟是陆璃一手养大的孩子……

走到这一步,好好活下去, 其实也已成了一件未必有多轻松的事。

深吸口气镇住翻涌气血,苏时回身,朝宋戎微微颔首, 便往外走去。

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他抬步迈上脚踏,眼前蓦地发黑, 险些没能上得去。

身形一晃就落进了个宽厚的怀抱,苏时已有些昏沉,触及到熟悉的体温, 索性不再苦撑,放松地靠进去。

宋戎稳稳揽住他, 心中亦悲亦喜, 纠葛着的情绪卷入深沉的眸底, 又在怀里的人抬头望过来时,迅速归于一片沉静的温然。

一阵眩晕过去, 苏时已经被安安稳稳地抱进了马车里。

身后是坚实的温度,一只手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襟,想要替他看看肩上的伤势。

苏时想拦他,却没有力气,双目半阖着,虚虚迎上眼前黑瞳,声音轻缓:“无妨,一时情急,岔了内息……”

“清光,再来几次,你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血色已经将绷布重新洇透了,连里衣上都洇开星点殷红,即使是征战沙场的孔武将士,血也禁不住动不动就这么个流法。

宋戎无奈轻叹,替他将绽裂的伤口仔细裹好,把人重新揽进怀里,唇畔擦过他冰冷苍白的额角,温热的气流打在耳旁。

“你给他的,是你自己要吃的药吗?”

苏时一怔,抬目望他。

迎上那双眼中微讶的眸色,宋戎心中便已了然,手臂不觉收紧,声音却依然显得轻缓而柔和。

“牵机之所以被称作无解剧毒,并非因其真的无药可解,而是因为即便解开毒性,痛楚也会如跗骨之蛆时时纠缠,叫人不堪忍受,最终依然不得不以一死作为解脱。”

说着,他已经将目光迎上那双平静若琉璃的眼眸,抬手抚上陆璃泛着隐约冷汗的鬓角:“你在疼,清光。”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明着一件极寻常的事实,眼底却已濒临某个脆弱的极限,暴风骤雨在深沉墨眸中无声凝聚。

微凉的手忽然覆上他的,那双眼睛里依然一片清朗,明月流水般柔和泻落,叫宋戎的手蓦地一颤。

他不敢动,不敢哪怕稍用力些把人抱紧,不敢去握住那只手。他拿不准究竟什么程度的碰触,才能不惊扰怀中已然足够脆弱的身体。

“无妨。”

趁着痛楚的间歇,苏时眼里已浸过柔和笑意,温声开口:“我的药比他们的好。”

归元续命是两颗药,他只给出去一颗,性命不会有碍。

只要精心调养,只要不再有激烈的刺激,这具身体最多只会比寻常人弱上几分,并不会日夜都受着那样惨烈的折磨。

宋戎呼吸一窒,忐忑地望向他,眼底终于显出强烈的不安无措。

只是疼一疼而已,算得上什么大事。

笑意终于浸透眼底,苏时轻叹一声,反手扣住对方手腕,主动将身体朝他拉近:“你要抱就抱得紧些,再颠几次,我只怕会直接掉下去……”

马车再度颠簸,宋戎的手臂轻颤,忽然收紧,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没那么严重,只是偶尔疼一疼,过一阵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