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这个锅我背了![快穿](4)+番外

血流的有点多,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苏时随口应了一句,想要迈步出门,却发现腿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就现在这里治疗吧,元帅。”

伤口是贯穿伤,耽搁的这一阵,血已经流了不少。

中尉半强迫地按着毫无自觉的元帅坐在诊台上,示意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尽快进行清创包扎。

卫兵想要将维诺带离,却被苏时低声止住,只好服从命令退出了门,又撤开一段距离,忠实地守在了走廊的尽头。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时一眼都没再看维诺,只是半靠在中尉身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维诺望着他,攥紧的拳一寸寸松开,眼底终于灼烧起暗色的火焰。

在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见到了曾经的戴纳。

那具瘦削的身体骤然爆发出的气势叫他都隐隐心惊,干净利落、准确果断,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将他推离开险境。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反应的余地。

皇室的影响力,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却并不能作为戴纳豁出命来救自己的理由。

那样果决到容不下稍许迟疑的反应,是没有办法以任何能够由逻辑去解释和说明的道理作为理由的。

能在电光火石间做出那种应对的人,也绝不可能躲不开自己的那一枪。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忽然叫维诺彻骨生寒。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医护兵们奉命离开,戴纳依然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地靠在中尉身上。

屋子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中尉的目光转向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却又终究没能说出口。

“戴纳。”

维诺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喑哑得叫他都觉得陌生。

他恐惧着那个真相,却又不得不一步步接近它。

“你能躲开的,对吗?”

戴纳应声睁开眼,却没有立即看向他,目光茫然地落在空无一物的角落里。

没有了平素的清冷淡漠,那双眼睛就立刻柔和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问中了心底的秘密,他的神色忽然显出些无措,头发落在额前,看上去甚至比真实的年纪还要更小些。

维诺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没有办法只是站在那里,不去弄清楚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不去尝试着了解对方的苦衷,不去问问他究竟好不好。

然后他们重新分道扬镳,直到哪一天,他或许会收到这个对自身性命毫无概念的家伙的死讯。不会有追缅,不会有叹息,一个背叛者的死亡,甚至不能在人们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维诺缓步走过去,扶住对方没有受伤的肩膀,语气一分分柔和下来。

“戴纳,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亏大了。

眼睁睁看着主角的误解度一路掉到四十往下,苏时落寞地低下头,心痛得一点都不想说话。

没能顺利获得主角的误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最高只能评到B等,A等专属奖励【经验点结算翻倍】,居然就这么泡汤了。

全国那么多民众,人人都当他是特伦斯政府的走狗,就算是在系统蛮不讲理的霸王条约下打了个折,攒下五万经验点也绰绰有余。要是还能翻个倍,分分钟就能脱贫致富奔小康。

未必哪个世界都能有这么得天独厚的局面,穷疯了的苏时胸口起伏不定,心疼得手都在隐隐打哆嗦。

面前的人低垂着头摆明了消极抵抗的架势,反而引起了维诺某些极久远的回忆,眼里安静地润开淡淡暖色。

“你还是老样子。当初在学院里的时候,你被我们拉着违了纪,老师问你,你不肯出卖我们,又不愿对老师说谎,就只知道这样低着头不吭声。”

他的话尾忽然一顿,望着戴纳晦暗不清的眸光,语气依然沉静平和:“我后来去看了老师,戴纳……不得不说,无论弹线还是准头,那真是你打过最差的一枪。”

苏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那还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才从差点把他轰回主世界的炮火里回过神,就被那个疯子一样的老师拉进小黑屋,还往手里塞了一把上了膛的枪。

不开枪就揍,拳脚都是真的。他是被硬生生揍得眼泪横飞之后,才咬着牙闭着眼睛战战兢兢扣下的扳机。

考虑到系统的任务,苏时当然很乐意接下打入敌方内部卧底的要求,但那一枪也实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以至于第二天就立刻卷铺盖直奔特伦斯政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我那时候给自己的答案,是你毕竟良知未泯,尚存一线善念。”

维诺对他丰富的心理活动一无所察,只是缓声说着,目光落在墙角的一片暗影里,嗓音已经隐隐发哑。

“可是——我现在却想知道,它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真正的答案,只是被我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时:有。我瞄不准。(ノ#-_-)ノ

第4章 伟大的背叛者

苏时抬起头望着他。

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温暖。

温暖得几乎可以叫人忽略其下深不见底的淋漓血色。

“……没有。”

苏时错开目光,用力撑着中尉的手臂起身,脸色因为这样不自量力的动作又苍白了不少。

因为虚弱而短暂卸下的防备重新回到眼睛里,他的神色冷漠下来,语气清疏寡淡:“我不是来叙旧的,如果维诺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再怎么也是位面知名玩家,就算煮熟的经验点飞了,也要飞得有尊严。

误解他的人毕竟还在大多数,他至少还有背锅至死的机会,只要稳住,还是能赢的。

听见对方冷淡的语气,维诺的目光微缩,怔忡地望了戴纳半晌,忽然垂下目光极轻地笑了笑。

有光华从他的眼睛里逐渐淡去,却又像是被好好敛起来,尽数珍惜地安放在眼底。

“我明白了,戴纳……你留在这里,难道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对了——我会叫他们把你单独隔离出来,好吃好喝地照顾,再过两天就把你送回伊莎顿宫去。”

被他提醒一句,苏时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的正事,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回转身望向他。

“‘维诺殿下和特伦斯总统相处得非常愉快,并且同意放弃过往的芥蒂,回到伊莎顿宫和政府精诚合作,为了国家的明天携手努力。’这样写新闻稿,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特伦斯政府会认为这是离间我和起义军的好机会,而起义军可以根据这篇报道确认我的位置,然后想办法把我营救出去。”

维诺沉默片刻,望着他走到门口,才终于轻缓出声:“如果可以的话,戴纳,我希望那时候你不要在场。”

计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他实在不愿看到对方再一次豁出命来保护自己了。

按上门把手的那只手忽然一顿,戴纳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继续把门打开。

中尉牢牢扶着虚弱的元帅,欲言又止地望向他。

“你放心,我们依然是仇人,你是叫我憎恶的背叛者,是杀害了老师的凶手。终我一生,都永远不会原谅你。”

维诺轻声开口,语气是和谈话内容迥异的柔和温然:“所以那一天,不要让我看到你,好吗?”

“好……”

立在门口的人极轻地应了一声,稍显疲倦的背影重新锋利成属于军人的笔挺。

他忽然回身迎上维诺的目光,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终归没有开口,只是由中尉搀扶着缓步出了门。

门被缓缓合上,像是掩住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你说——”

被中尉搀扶着上了车,苏时精疲力尽地靠在副驾的座椅上,依然怀揣着微弱的侥幸心理:“他最后说的话,是在安慰我吗?”

“也可能是维诺殿下真的被您糊弄了过去,重新相信了您是背叛者,想要和您正式决裂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