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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荔枝爱说话(132)

作者: 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小姑娘有些害羞伸手抱住了身后的母亲,中年女子朝着安歌歉意的笑笑,随后低头对着小女孩温声道:“漂亮姐姐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拽着母亲的衣角,随即抬头,跌入安歌那双幽深的眸子,奶声奶气道:“我叫金罗加。”

罗加,在藏语里有一个美好的意味,亲爱的,是个备受宠爱的女孩。

安歌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她扎得整齐的羊角辫,嘴角的浅笑渐深:“真好听,我叫李安歌,你可以叫我安歌姐姐。”

小女孩看了眼母亲,咧嘴笑着,露出白白的乳牙,明媚无忧地笑着,朝着安歌伸出了手:“漂亮姐姐抱。”

以前,薛尧追星时,安歌总是不解地摇摇头,每每这时薛尧便会化身小唐僧对着她念经,说什么世人皆有爱美的心,她追星只是出于欣赏的心。

教授在上课时也曾讲到,根据调查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格外善待,格外宽容。

小孩子也不例外,喜欢漂亮姐姐,安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小女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解释道:“平时被我们惯坏了,淘气得很。”

安歌笑笑,抱着罗加给她讲故事,从格林童话到安徒生童话,每一会小家伙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次日,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安歌的脸上,对面的母女俩已经不见了,行李也不见了,想必是下车了,安歌坐起身在枕头边上发现了一颗亮晶晶的糖果,是昨天小女孩手里拿着的那种,她看着手心里的糖,温暖在心中蔓延。

她的心在这一世的辗转里早已平静、早已被治愈。

陆离回国那天,汉江市一如既往的明媚阳光,一下飞机便直奔市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陆钰正在走廊尽头,一脸颓色,医院里窗明几净,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哀伤。

林芝对陆钰来说,可能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看见他,陆离的心微微颤了颤,上次在美国见时,他鬓间的白发还没这么多,如今倒像点点星子,隐在黑色里。

“父亲,我回来了。”

陆钰一直微低着头,清冽疏离的声音入耳,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小离,你。”

“怎么回来了?你的病,不易受刺激。”

家人跟安歌是他的弱点,母亲去世,心痛难当。不过,比之他,陆钰更为难过,只有他立起来,陆家才不会倒。

他伸手搀扶着陆钰的手臂,冷声道:“母亲呢?”

“送去火化了。”

“比起在冰冷的地下一点一点被腐蚀,你母亲她更喜欢这种方式埋葬自己。”

陆离眸子微闪,林芝一向敢爱敢恨,果敢大胆,当年雨夜里疾驰时,他便明白他的母亲选了多惨烈的方式离开。

“父亲,逝者已矣,您别太过伤怀。”

他的手轻轻拍着陆钰的手背,话落,一只温厚的手覆了上来,陆钰眼中泛泪:“比起难过,我替她开心,在那边,你母亲能先一步遇见那个人了。”

“你澄园里有一副画,是那个人送给你母亲的,你母亲最爱,你去拿来,将它烧了。”

“去吧。”

短暂对视,陆离微微颔首,大步离开,陆钰站在走廊里,陷入无尽默然中。

一个苏清远,隔在他跟林芝之间这么多年,拔不掉,忘不了,碧落黄泉,她终究能跟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陆钰伸手撑着墙壁,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随后向后倒去,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与呼叫声,他想自己若是这般睡着了,陆离怎么办,随即陷入一片漆黑中。

澄园里,一片寂静,陆离站在门口,迟疑了脚步,往日种种从眼前一一滑过,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怕回到这里,触景生情,更多的是悔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推门而入,触目所及,一如既往,年年正趴在沙发上啃着玩具,见有人进来,直起身来,偏头看向他,随即向他奔来,绕着他的腿打转,兴奋的叫着。他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年年的头,轻声道:“小家伙,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抬眼望去,怔在楼梯上的还有抬着箱子的林叔林婶,他起身,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林叔,林婶,我回来了。”

箱子落在地上,林叔大步走下来将他抱在了怀里,林婶背过身子,肩膀微微抽搐,林叔的拥抱像小时候一样宽厚温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母亲她....”

林叔林婶是林家的老人了,母亲年少时,他们便在林家工作,此番母亲去世,想必他们也是悲痛万分,陆离伸手回抱着林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人的一生就是不停歇地相遇、离别,在喜悦与悲痛交织中徘徊一生,可这样的人生才有滋味,他在佛罗里达州的四月广场上见过来来往往许多人,人生千姿百态,各种感情交织,爱恨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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