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33)

“不是价格问题。”

闻衍顶着一头被衣服折腾乱的长发从衣柜出来，回到池鱼面前，却因为实在有些心虚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那个钥匙扣对我来说很重要。”

池鱼注意到了他忽闪的视线，一下子心情有些复杂，也不想追问下去，生怕再听到什么让自己心情不好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回工作间继续忙稿子。

吃过晚饭，闻衍总算冷静了些，洗了碗之后就去书房改卷子，但心情依然不佳。

池鱼敲门进来，面无表情：“我问你个事。”

她其实并不介意那些人猜测她的身份，毕竟她自己从来没有对外说过什么，她也知道闻衍在外面会把她保护得很好。

这次来找他，只是想知道那些图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无意间刷论坛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在说他跟女学生走太近这种行为有辱师德，她实在不能理解。

闻衍懵懵地放下红笔，接过她的手机，划了两下屏幕就满脸无语，但重新看向池鱼时又很是诚恳。

“这个女生确实是大一新生，我负责他们的公共课，一周一节，明天才上第二次课。她结束第一次课的时候来问了我一些课本上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但是之后她说要请我吃饭，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丧失了分寸感和边界感，我拒绝了。这几天她确实总跟着我，还跟着我去了大二大三那边的课，我说过几次，但都不管用。”

池鱼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接过手机，不解地看着他：“所以那个孩子开学之后就一直跟着你到处跑吗？她没有课吗？”

“有课，所以我也不能理解。”闻衍掐了掐眉心，拿起自己的手机。“我在论坛解释一下吧，不能再继续误会下去了。”

她点点头，拖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闻衍登录了学校论坛，没去匿名区，而是在公共大区实名发帖。

帖子标题很简单，只有“澄清”两个字。

【各位好，我是闻衍。

近期我看到论坛上有些许关于我的讨论，在此澄清：我已婚，对感情忠诚专一，我与学生均为正常师生关系，无任何有辱师德的行为。

我对于学生拍照录像等行为均没有意见，但希望诸位能用事实说话，而非仅凭一面之词或一家之言降罪于人。

请勿妄测他人生活，保持礼貌与分寸，距离产生美，谢谢。】

帖子一发，不少人赶来吃瓜。

闻衍随后也收到了帮他管理大一新生公共课班群的学生的消息，说是章芙同学自己倒是很满意被传绯闻的事情，这几天还成了新生群里的红人，言语之间都让人以为她就是和老师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大家才这么深信不疑。

新生群里这几天相当热闹，有人不信章芙能在短时间内拿下闻衍，她含糊其辞，大概的意思是此前就和闻衍比较熟，也是为了闻衍才考来祁大读书。

当然了，章芙并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证据，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说而已。

但有那几张她跟在闻衍身后的图做支撑，说服力一下子强了不少。

池鱼看了那个学生发来的十几张截图，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孩子是完全活在自己的臆想里了吗？怎么这样啊？

还能幻想自己和教授之间真的有点什么？

也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不管是作为学生还是作为女孩子，这样都是不对的。

闻衍又气又无语，嘱咐学生不要轻易出面，他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明天就是大一新生的第二节 课，他得严肃处理。

池鱼注意到他的严肃表情，想着自己确实不能多事，还是没再跟他讨论这桩莫名其妙的绯闻，伸头看了一眼他的书桌，顿时乐开。

“闻教在改卷呢？”

“给学生的开学考。”

她点点头，但闻衍看出她的表情变化，很是茫然。

“话说……闻教授能让我试试改卷的感觉吗？我觉得这样唰唰唰改卷子真的好爽啊。”

闻衍这才明白过来她刚刚在纠结什么，心情紧跟着变好了不少，把那些还没改的卷子挪到她面前，手写了一份选择题答案出来，把答案纸也放在她面前，笑着点点那叠试卷。

“来吧，试试看唰唰改卷的感觉。”

池鱼确实很开心，也确实体会到了当初他们专业课老师说出“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刻总是让我觉得很幸福”这种阴暗发言时的心理活动。

她在改学生的试卷的时候的确很爽。

选择题毕竟是客观题，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没有课商量的余地——除非是题目出了问题，但闻衍自己出的试卷一般不会有问题——所以改卷时只有勾和叉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