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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归(92)

作者: 崎怪 阅读记录

“看来今天这晚膳是吃不上了啊。”褚匪转身坐回椅子上,看向李邨,漫不经心问,“那请李大人说说,我和你何时见过面啊?我可是一点映像都没了。”

“大人,您不能不认啊!”李邨立即跟催命鬼似的,膝行过来扯住褚匪的衣摆,“是您说和我里应外合,图谋丞相性命的啊!”

褚匪笑笑,俯身拍了拍李邨的肩,道:“李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不是在卖自己同伴吗?要是一起进牢房待着,那不是一点出来的希望都没了。”

李邨忙摇摇头,悲怆道:“不,罪臣是有妻儿老小的人,只要我供出真相,赎清一时失足造成的罪孽,圣上仁慈,定会绕我家人性命!”

“李邨已经什么都交代了,你们来往的密函,还有你送出的财物,还有同你刑部官员密谋刺杀丞相,都已经人赃并获。”沈明尉转头看向褚匪,笑道,“李邨今天早上刚招认的,画押的白纸黑字,还有各类物证都在那放着呢,褚大人要不自己再看看,有何需要补充的?不过我看大人也不用看了,来人啊,将犯人褚匪拿下!”

褚匪抬手一挥躲开狱丞,倏地发笑,略有癫状,狱丞面面向觎,无一人敢再上前。

沈明尉起身,斥道:“证据确凿,拒不伏诛,有何可笑!”

褚匪抬首,下巴对着沈明尉,嚣张至极,掷地有声道:“我笑你沈明尉枉为十年大理寺卿,竟敢让一个假的李邨来指证我三品大员,此等欺君罔上之行,论罪当斩!”

“信口雌黄!”沈明尉抬首指向褚匪,对狱丞怒道,“还不速速拿下!要本官回头治你们罪吗?”

褚匪笑:“我看今天谁敢动我。”

狱丞们一时间左右为难,急的是当场直冒虚汗。

突然,外面传来了击鼓之声。

很快,一个衙役飞奔着跑了进来,抱拳行礼:“报!外面有击鼓鸣冤者。”

沈明尉不耐烦道:“回头再审,先下去。”

“大人,此人身份非同一般,正是李邨之子李穆昀,报的是贼寇杀父的冤案!”

众人闻言一惊,纷纷看向堂前身着囚服的“李邨”。

赵凉越下朝后,由京墨送了回来,想着今日无事,就抱着阿白在院中看落花。

没一会儿,有人拜访,柚白从房檐上翻下来开门,赵凉越远远就看到了项冕和韩亭两人。

两人从没有像这样同时出现过,向来都是默契地错开,有股子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今天也不知是怎的,竟是双双出现,好像氛围也挺融洽的。

赵凉越想起项冕曾经偶尔抱怨过一句,说是韩亭长得就一小白脸,就知道勾引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家,还不如之前自己以为的小胖子。

而韩亭也曾说过,项冕这种自小恃强凌弱的纨绔,是自己平生最厌恶的人,和他打交道简直是在与虎为伴,让他不齿。

可今个儿……哪里还寻得到半分厌恶和不齿。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料外的事?

纵使是赵凉越,也起了好奇心,待两人坐下,便问:“今天,太阳是打西面出来了?”

两人疑惑地看向赵凉越,随后又相视一眼,倏地明白赵凉越话里的意思,噗嗤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冰释前嫌的啊?”赵凉越给两人各倒了杯茶,问道。

“说来也是缘分啊。”韩亭摇摇头,喝了口茶,笑道,“赵兄可记得,我那桩京都闹得满城皆知的事,就在碧璃亭打了京兆府衙那事?”

“确有耳闻,当时还是项兄告诉我的。”

项冕闻言,道:“我当时也是道听途说,还因这个误会他了,觉得他果真如京传闻一般,放荡不羁,只会寻衅滋事。”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打脸了?”韩亭挑了下眉头,乐道,“实则小爷我仗义疏财,侠肝义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你救下的那名小倌,实则清吏之后,落难之凤。”项冕忙朝韩亭一抱拳,道,“远亭大人大量,还望莫要怪罪于我啊。”

韩亭也朝项冕一抱拳,道:“勉之不要记挂心上,你不是知晓后想方设法将其赎回了清白身吗?那事可不好办,我试了好久都没成功过。”

只见两人说着,当即以茶当酒,对饮了一杯。

赵凉越看了看两人,心道,这都互相亲切地称上表字,你礼我宾了——不过,看到韩亭脸上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少年朝气,喜笑也是由心,赵凉越觉得项冕也算是另一种解铃人了。人生在世,缘分玄妙,能交得这般与自己同忧同喜的友人,是乃人生之幸。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些别的,从哪家新出的美酒好喝,到谁家小姐貌美如花却嫁了个癞□□公子,再到五皇子又腆着脸去找萧瑢,都是些八卦道道的小事,说起来却也竟无限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