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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2)

作者: 七句流言 阅读记录

更何况,山庄中人身在江湖,虽广纳世间杂事,但向来不涉朝堂。对于惠王造反,雁晚也仅限于知悉即可,无心再留意。

黄昏将至,若再不进山,天就要黑了。

雁晚提剑上马,朝云山飞驰。

*

她这次进山,是为了将云山的矿脉分布图对着实物再确定一遍。山庄靠着铸剑技艺闻名于世,矿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解矿脉的分布是雁晚份内职责。探寻矿脉本该今日白天就做,只是她严苛的师母不知怎的忽然要问她的剑法,京城的信笺又意外地传来,才延误至了黄昏时分。

云山秋季的满山红叶是当地名胜,吸引来的文人墨客不在少数,云州也因此得名。

雁晚驱马顺着溪水慢行,凉风习习,她正是惬意之时,马儿却停蹄不前了。

马首流连处,一枚小小的玉佩正静静躺在落叶堆中。

什么人丢了东西?

雁晚翻身下马,将玉佩拾起,拿在手中细看。玉质通透,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玉佩正面刻着两个娟秀的小字——信之,想来是主人的名字。

可更让她在意的,是流苏上尚未干涸的血渍。

紧接着,她在如火如霞的红色落叶上发现了更多的血迹,这血迹一直延伸到远处。若流血的是玉佩的主人,必定是受了重伤。

雁晚心头一紧,连马也不拴,便握紧腰间剑鞘循着血迹奔去。

不出几十步,雁晚便来到一处山体转角,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岩壁那头的声音。

“小殿下,我也是替我们殿下杀你。”

是男人的声音。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前迈了一步,好将血迹主人此刻的境地窥个明白。

只见一清瘦少年艰难支撑着自己的躯体,鲜血从他捂在腹部的手指缝间汩汩躺下。与他对峙的是一个蒙面人,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

这蒙面人举起剑,漠然道:“你虽无辜,但主命不可违,请恕我——”

就是此刻!

雁晚迅捷出手,数枚石子眨眼间全部打中了蒙面人的后脑勺,令蒙面人目眩一瞬,险些趔趄跌倒。

但他显然训练有素,顾不得身后现状,眼前最重要的,是取少年性命!

蒙面人欲提剑再刺时,那受伤的少年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朝旁边闪躲。而雁晚也已经冲到蒙面人的身后,清冷剑光一剑封喉!

电光火石间,蒙面人双目失神,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甚至连雁晚的眉目也没看清。

雁晚踢了蒙面人一脚,以确认他的死亡。见人果然死了,便坦然地归剑入鞘,神色无虞。

江允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来不及开口,便昏死过去。

惠王起兵前,几乎算尽了一切。

或者说,是有人替他算尽了一切。

他请生母淑妃将武将的女眷召入宫,美曰其名赏花宴,实则是形同软禁。再串通好看守皇宫西门的禁军,命禁军放叛军进入宫城。

他手握兵权的长姐永宁公主远在青州,即使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内飞回京城。而他的长兄端王在天子榻前侍疾,一网打尽便是;刚满十六岁的三弟身在宫外,不足为惧,只需派人诛杀。

只是,惠王算漏了一件事。

先皇后的侍书女官对故主忠心耿耿,不知从何种途径得到消息后,竟趁惠王起兵前便将先皇后的幼子——惠王的三弟送了出城。

*

云山中无猛兽,夜来凉意逼人,雁晚升起了一堆篝火用来照明取暖。

江允伤势不重,又恰巧山中长着几味止血的药材,这才保住他的命。

雁晚手中掂着玉佩,揣摩少年的身份。

按大殷礼制,何人可称殿下?

——皇后、太子、皇子、公主。

显然,不可能是皇后与公主。再考虑到少年的年岁,那么就只余下一个答案——三皇子。

若再将惠王起兵一事考虑进来,那么雁晚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眉目。兄弟阋墙,争储夺嫡,而眼前昏迷的少年幸运地逃出了皇城,一路奔波,竟辗转到了云州。

雁晚拾起一根燃烧的木柴,照亮了少年的面庞。为了替少年处理伤口,雁晚除去了他上身的衣物,少年附在骨骼上的薄薄一层肌肉便展现在了她眼前。

她再用手帕沾湿了溪水,替少年擦拭脸颊,让少年露出原本的面貌。

少年生得眉目如画,约莫十五六岁,虽稚气未脱,但已能窥见日后的英俊潇洒。唯有衣物上的污渍和脸上的青色胡茬,美中不足。

雁晚从不以貌取人,但也爱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竟已欣赏少年的面目许久。

她正细细端详时,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二人皆是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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