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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吉(27)+番外

“你,你,你这女子……”李本清急得说不出话来了。

长孙愉愉扬扬眉,“我这女子怎么了?公子是天生瞧不起女子么?却不知令慈听了作何想法。”

“你,你……”李本清气得手发抖。

长孙愉愉见李本清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收敛了笑容道:“公子不要气恼,先才本县主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然则你这横空而出的指责却是无凭无据。我家里就算豪奢,只要不是强取豪夺,偷抢拐骗来的,是不是就该由我自由支配?”

“难道天下人都要衣衫褴褛,死守钱财而不用,才能叫太平盛世?”长孙愉愉问,“在我看来,却是要物阜民丰,人人都有饭吃,有余力去追求生命里美好的事物,那才叫国泰民安是不是?”

她这话虽然有些狡辩和强词夺理,听来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的确,若是人没个念想,又怎么会上进呢?”叶公勉充作和事老地道,这算是把话给引偏了,论奢侈怎么就讲到上进呢?李本清不解风情,叶公勉却早就已经拜倒在华宁县主的石榴裙下了,恨不能浑身长出一百张嘴来替眼前的美人说话。

李本清笔厉嘴笨,也不想跟个女子一直争执,所以叶公勉说话之后他就闭了嘴。

世上似李本清这样呆子气仇富的人少,像叶公勉这种想着巴结的人却多。不管怎样,气氛总算是和缓了下来。

长孙愉愉的兴致却败坏了不少,刚才她虽然逞了口舌之利但实则很不开心,京城闺秀贵“淑婉贞宁”四字,刚才她咄咄逼人其实对她的名声是不好的,只奈何一时没按捺住脾气。

长孙愉愉没料错,至少陆行算是大开眼界了,到底是京城贵女,强词夺理得如此嚣张。这脾气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陆行更是打定了注意要离远点儿,不仅他,陈一琴也得离这位远点儿。

思及此,恰好陈一琴由那位冬柚姑娘引着往云蒸霞蔚来,陆行放心之余却眯了眯眼睛,因为陈一琴换了身衣服,不再是来时穿的湖绿色而成了鹅黄色。

陆行再看向人群正中的一袭湖绿色,心下已经了然。这位华宁县主还真是个霸道性子。

陆行倒是没料错,长孙愉愉对付陈一琴的法子很简单,都不用她使眼色,莲果就自发地替主子解忧了。她找了个机会让上茶的小丫头“不小心”弄脏了陈一琴的衣裙,然后好心地帮着陈一琴换了一身更华贵的新衣裳。

长孙愉愉的衣柜里总是装着许多她都来不及穿的新衣裙,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能让陈一琴这样的姑娘看呆了去。

所以陈一琴脸上笑盈盈的,并看不出有任何不愉快来。她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别人是有意弄脏她衣裳的。

第14章

因着今日男女宾客都有,所以长孙愉愉身为女儿家并不适合出来主持大局,最后还是庆阳王坐了东主的位置。

在他两侧分置男、女宾的几案,中间以珠帘象征性地相隔,实则对视线并无什么遮挡。

每张长几上设有花觚,内插红梅。那虬枝的选择,即便是以最挑剔的眼光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可见晋阳公主府的侍女伺候是何等的精心。

此外,几上还设了果脯两碟、鲜果两碟、茶点两碟,因是听琴,喝酒就有些焚琴煮鹤之意,所以几上不备酒而设茶,侍女需要静无声息地跪行穿梭于小几间添水、换茶。别小看这功夫,却是要经年累月地训练才能既稳且快。

最后,最重要的是所有男宾的小几上都有一个筹桶,桶内之筹是做记分之用,漆红则值十筹,漆蓝则五筹,漆绿者二筹,漆黑者一筹。每一轮献艺之后,都有侍女上前数筹。

除男宾外,女宾这边乐平公主几上也有筹桶,但蔡氏姐妹并不见入座。她们虽然是琴艺大家,可毕竟出身不佳,不得以贵客相待。

听得庆阳王解释筹桶的事儿,在座的人方才晓得,这不仅是以琴会友,还要分出高低来。陆行等新入京之人自然不知道长孙愉愉等人和咏荷社之间的对立,只道是京城闺秀怎么都如此争强好胜。

再隔着珠帘一瞧,只见每位闺秀背脊都挺得直直的,姿势却是一般的优雅端正,再看初来京城的陈一琴,对比却是微微明显了些。倒不是说陈一琴坐姿不好,只是总没有京城闺秀的那股松柏之气,更显得柔婉了些。

新来的几个贡士不知道这群女子的厉害,但在座的男宾里以庆阳王为首的京城人士,却都多少清楚这群姑奶奶的能耐。在京城搅风搅雨的不仅是男子,有时候女人也能掀翻大船。

一切安排就绪,只听得庆阳王道:“却不知咱们有幸先听得那位姑娘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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