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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与反穿越(44)

过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英超不知在想什么,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三人一路无语赶回西台城。

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和能干的女人,支锅架灶,拆车搭棚,组织大家有序的领了饭食,分发了草席安置大家七零八落的歇下,一天忙下来,一面要挡着无赖抢食,一面要应付众人涕泪皆下的磕头感恩,三个人都是体力严重透支。

夜幕降临,四周除了嚅嚅细语就是酣然入梦的声音,西台城的夜,第一次没有哭声作伴。

然而好景不长,劫来的粮草日渐减少,这样下去,撑不过三天去!衙门早就加强了戒备,盯上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若不是碍着灾民会暴动早就把我们扔到大牢里去了!再打一次劫恐怕希望不大……谣传国库赈灾的银两早就发到,可是却被西台城府台刘大人扣下,中饱私囊,只拿出极少的一部分在城里打了大批的棺材,等着灾民饿死了善后!一时间,群情激奋!西台城内外情势万分紧张!

这天,正当我一边犯愁,一边帮大娘们分发粥和馍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小哥……"

"后面排队去!每个人都有份!"我就跟那北京公车售票员似的一边含糊不清的吆喝着,一边挥汗如雨的干活。

"我不是来领粥的……"

"报名帮忙的往右走十米然后左拐!"

"我也不是来报名的……"

"那就别烦我!忙着呐!"

"这位小哥,我有事相求……"

无回应的某人与粥和馍奋战中……

"这位小哥……小……咳咳咳咳!!!!"一阵惊天地泣鬼神撕心裂肺的咳嗽把周围的人都震住了!领粥的人都震惊的停下动作,最后大家纷纷说:"小白,你就跟他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吧。"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在这儿对外的名字也不敢用真名,过儿一身黑就叫"阿黑",我一身白就叫"小白",至于英超,一脑袋金毛,干脆叫"阿金"。

正轮到的一位胖大婶挤过来,"小白,这儿我先帮你盯着,你去吧。"

"那,那谢谢大婶了!"我无奈的解掉头巾,扶起那个咳得肺都快出来的病秧子往远处走开。

"你有什么事啊?"我停下脚步叉腰问他。

那人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一手扶着胸,缓缓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他打量我,我也忙着打量他。

衣着考究,价值不菲的样子,瘦长的个子,仿佛三级风就倒。消瘦的脸颊,有点病态的惨白,若不是带上刚才咳出来的不自然红晕恐怕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目光十分柔和,给整张病怏怏的脸增添了许多神韵。咦?这个人,好面熟!

"听闻小兄弟就是众人口中劫富济贫的侠士,佩服佩服!"打断我的大脑搜索过程,那病秧子抱拳来了酸溜溜的一句。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你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个的么?"

莫不是又有富家公子幻想着侠盗好汉的故事来这里做梦?这样的人不是没有,黑风林一劫,我们立刻上升为人们交口传颂的英雄人物,前几天就被过儿踹走了一个来发花痴的啥米公子。有些人是吃不上饭,有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鄙夷的看了一眼弱冠公子打扮的病秧子,我冷哼道:

"不好意思,小的没空陪公子谈论绿林好汉的故事,一千多号人等着我喂呢!告辞!"言罢不待他反应便快步离去。

"哎!等等……晤,咳咳咳咳咳!!!!!!"

"公子!"一个黑衣大汉忽然出现在病秧子背后,恭敬的扶住病秧子,从怀里取出一瓶药丸,服侍那病秧子服了下去。他望着敏敏远去的背影,不满道:"好生无礼的家伙!公子特意微服出来就是要见这个人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吩咐文彪给您捉回去不就行了?"

那病秧子摇了摇手,叹道:"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我必须亲自来见。再说,他生气也是有道理的,西台城内外正在紧张对峙,我还穿得这么招摇来灾民区,难怪他对我有敌意,是我太不谨慎了……文彪,你先回去,不必跟着我。"

"可是……"

"不要多话。"那公子陡然板正了脸色,一股贵气逼人而出!简直与刚才病秧子的样子判若两人!

"遵命!"

救济棚里一片忙碌中……

"小白!把那边的缸也搬过来!"

"没手搬啦!没看见我在舀粥嘛!"我愤愤地回身一吼,惊讶的发现那衣着华丽的病秧子又站在我旁边,"又是你!你干嘛?!我现在没空陪……"

那病秧子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勺子,干净利落的挽起华丽的袖子,有样学样的舀起粥来!

"你……"我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你还愣着干嘛?"他抬头转身看我,额上有细细的薄汗,"去搬缸吧,这儿有我看着。"他眯眯一笑,眼神流转,温柔得很。

我莫名其妙的机械的转身去搬缸。就这样,那病秧子默不作声的帮我干了一天活,弄脏了衣服也不在乎,索性脱了外袍系在腰上!待人客气,一点架子没有,笑起来又温和。一天下来,救济棚里的汉子和大婶都对他喜欢得紧。

夕阳满天的时候,大家四散休息,我跟着他走到西台城一片倒塌的废城墙旁。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回答,默默地在废墙上坐下,眼睛忧郁的望向远处大片大片的难民,

"山河遭难,天灾人祸,为何遭殃的总是百姓?"言罢脸上的惆怅更添几分。

我看了他一会儿,索性也在他身旁坐下,

"没有办法,从来都是弱者站在最底层,受最大的磨难。物竞天择,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一行不知名的鸟鸣叫着划过天空,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是不忍再看灾民惨状……

"幼鸟尚有头鸟庇护,谁又来守护脆弱无辜的百姓……"

"所以才要有国家存在啊。"我两手撑着下巴,望着远方的夕阳。

"危难时弃子民于不顾,非但没有庇护,反而压迫盘剥,这样的国家,不要也罢。"他咬牙恨道。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好笑道:"真新鲜了,你不要它就解决问题了?"

我无心的一句话,他却好象受了巨大刺激,茫然的看着我,喃喃道:

"是啊……我真是糊涂,真是糊涂……不要它就解决问题了?怎么可能。社稷不稳,无国无家,倒霉的还是百姓啊……这些年来,我真是糊涂了……这样,你说,便该如何是好?"

"那看你是要长痛还是短痛喽~"我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斜眼瞟他。这家伙,果然不是一个病公子那么简单!

"长痛如何?短痛又如何?"他急切的望着我。

"喂!"我不满的看着他,"到底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啊?我问你是谁你不说,问你找我什么事你也不说,倒是跟我这痛那痛的唠叨个没完。太不公平了吧?"

他微微一笑,忽然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我的身分,不说对你比较好,免贵姓韩,你可叫我韩公子。至于我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你是敏敏。"

闻言我顿时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受了这一惊吓也fall into jam !

他转过头对挺直脊背僵坐着的我安抚的一笑,

"敏敏小姐,莫要惊慌,我没有恶意,之所以认识你也只是因为一位故人托我寻你。"

见我依旧一脸茫然,他也不告诉我是哪位故人,而是自顾自的切入另一个话题。嗯,这种讲话方式我在哪里见过……

"相信你也知道,西台城府台克扣赈银,此等恶行,王法不容,天理更不容!我有心劫出赈银救济流民,奈何有心无力,况且只有银钱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西台城府台昏庸,应另择明主,取而代之,方可给西台城百姓和城外这些后明子民一个交代!敏敏,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要玩命帮你?"

"你连那群追风族高手是谁都不知道,还不是玩命护住粮草?"

"我……你!"

"你玩命帮的不是我,是他们啊。"韩公子扬手指向西台城外遍地的灾民。

我没有作声。

他便将详细的夺城计划如此这般一番陈述,最终把一块玉珏放在我手里,轻叹道:"若是你觉得着方法可行,愿意助我,三日之内,持此玉珏到三十里外的隐城找我。"迟疑了一下,他又无奈的望了望脚下的灾民,"你们的粮食只能撑一天了吧?快些决定罢……"然后起身走开。

太阳马上就要沉到地平线以下,天地间一片赤红,记得夕梨说过,这样的时候,便是逢魔时刻,今天,又到了谁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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