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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不欢(43)

蒋慕承没吱声,侧脸看向窗外。

夏乔跟蒋慕承聊完苏世凯的案子,又不自觉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只有在蒋慕承跟前,她才能毫无顾忌的说起那个跟陌生人一样存在的父亲。

因为蒋慕承从不会嘲笑她,更不会看低她。

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发泄完后,夏乔双臂抱膝,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直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期间蒋慕承跟她说话,她都没回应,像是陷入一个死循环。

那一刻,蒋慕承满脑子里都是苏韵,他在想,苏韵是不是也经常会这样,孤独无助,内心荒凉的如同沙漠一般?

至少这么多年来,夏乔还有他可以依靠,可是苏韵呢?

蒋慕承买单后,对夏乔道:“我留个司机给你。”苏韵还在跟他闹脾气,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夏乔。

走出餐厅,蒋慕承拨了苏韵的电话,无人接听,连着拨了三遍,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个女人啊,都把他气成这样了,还不接他电话。

他又发了信息给保镖,问了苏韵所在位置,便匆匆赶过去。

第二十八章

苏韵跑步过后,没有回宿舍,又来到医院的湖边。深秋的夜晚有些冷,湖边散步的人并不是很多。

她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幽暗的湖面发呆。

蒋慕承打了电话给她,她没接,她讨厌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她对他的占有欲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这对她来说,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她当时是小气吃醋了说出口不择言的话,可他却是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

所以从动机上,她就彻底输了。

那个时候,她感觉蒋慕承是陌生的,也可能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爱过谁,如今有没有放下,她什么都不知道。

有脚步声靠近,苏韵下意识侧脸,她赶紧又别过头,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手背擦去眼泪,轻轻呼口气,调整呼吸,练习好表情,这才才转过头,牵强的笑笑:“这么巧。”

傅明琰没说话,背靠在另一根栏杆上,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几秒,他喉间轻滚,最终什么都没说,从兜里摸出烟,自己点上一支,又伸手把烟盒递到她跟前。

苏韵诧异的看着他,有点不明所以,后来她又都明白了。她手指轻颤,抽出一支烟,他又将打火机递给她。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抽烟是在服务区,当时呛的她差点流眼泪。

抽烟跟手术果然不同,她没有这方面天赋,做不到无师自通。即便这是第二次抽烟,她还是被呛到。

所以流眼泪变的这么理所当然。

之后的时间里,只有两股烟雾随风依袅上升,在空中纠缠,又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苏韵面对着湖面,傅明琰背对着湖面。

谁也没再看谁。

这样的沉默,傅明琰想到的就是他和她分手的那个晚上。他被家里逼的走投无路,从国外回来,那天他来的匆忙,都没有跟她打招呼。

聪明如她,好像已经预知了他们的结局。

在他们的小公寓里,她就一直静静抱着他,那乖巧的模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后来主动亲他,他们怎么撕咬在一起的,那些片段是模糊的,他当时希望那一刻会是世界末日,她脸上全部是泪。

一整天,他们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周围的一切都被悲伤淹没。

夜幕如期降临,他要赶去机场,她还是没说话,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就这样又僵持了半个小时,最后他狠心的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掰开她的右手,她左手又攥紧,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她的手指都被他掰红了,后来他实在狠不下心再去掰弄她的手指。

最后她双手一起松开,那一瞬,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从此再无依靠。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知道,他把他的小女孩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他和她的缘分竟连半生都不到。

再遇已是五年之后的现在,他以为她会过的很幸福,可他感觉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他看着她难过,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眼泪比万剑都锋利。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傅明琰把手里的烟头用力摁在栏杆上,始终都没看她,“跟他…吵架了?”

“没啊。”她鼻音很重,说完后,眼泪又啪嗒啪嗒落在栏杆上,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委屈,因为蒋慕承的不在意,还是因为傅明琰五年前将她弄丢?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傅明琰不经意抬头时,就跟一道凛冽的视线在空中相接,无声对峙了好久,他侧脸对苏韵道:“我先回了。”

苏韵‘嗯’了一声,还是看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她猜到可能是蒋慕承发来的,虽然不想理睬他,可还是不自觉的掏出手机打开来。

蒋慕承:【你要是转头就能看到我,就别气了,行吗?】

苏韵身体一僵,她缓缓回头,蒋慕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双手抄兜立在离她十多米的后方。

路灯下,他身上被晕染上一层金色,清冷矜贵。

蒋慕承抬步走来。

苏韵又转过头去,莫名的委屈,不想搭理他。

蒋慕承走到她身后,转过她的身体,将她环在怀里,她的眼睛红肿的像两个小核桃,鼻头也通红,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蒋慕承捉住她的两只手,环在他的腰上,他松手后,她的手瞬间又垂下来,他无声叹了口气,再次将她圈在怀里。

她的身体僵硬,排斥他的碰触,可她连挣扎都懒得做一下,这是冷暴力?

苏韵垂着眼皮,终于开腔说话:“蒋慕承,我没力气跟你吵闹,放开我吧,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蒋慕承下意识的将手臂又收紧了许多,声音低沉而沙哑:“苏韵,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以后我都让着你。”

苏韵没吱声,说不动容是假的,可不足以让她原谅他。

蒋慕承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他声音很轻又夹杂着一些无奈:“为了一个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的女人,跟我置气,你傻不傻?”

苏韵仰头怒视他,语气很差:“没放在心上你还又开律所,又袒护她的,蒋慕承,你当我傻子吗?”

蒋慕承抬手给她擦去眼泪,“我要真放心上,她还会成为前女友?我帮她,纯粹是因为她的身世比较可怜,细节我不便多说,因为涉及到她的个人隐私。”

苏韵不吱声,眼泪还是啪啦啪啦的往下流,她感觉她跟蒋慕承在一起后,真成了水做的,动辄就感觉委屈的不轻,然后就是小雨淅沥,大雨哗啦。

蒋慕承低头亲去她的眼泪,悉数吃下:“苏韵,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发脾气,我又愿意照单全收的女人。你说你还跟自己较劲做什么?”

苏韵承认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一直介意的是:“她知道你回来,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是你能跟她商量,却不适合我听的?这件事别的律师就解决不了是吗?”

她声音越来越激动,眼底全是委屈。

蒋慕承:“……”面对她的咄咄逼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如果告诉她,他今晚是为了苏世凯的案子,那么所有矛盾误会都不会存在。

可他又不想她每天为这件事烦心难受。

苏韵没等到他的答案有些不耐烦,泪眼朦胧的与他对视:“蒋慕承,你今晚要不解释清楚,咱俩没完。我不喜欢把事情憋在肚子里,更不喜欢猜来猜去,我讨厌跟你闹别扭,那种感觉很糟。”

她把视线别开,看向别处:“我上班时压力很大,有时候一台复杂的手术要站五六个小时,来不得半点差错,有时还会有两台手术,出了手术室我累的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下班后就想跟你待在一块,看到你我就觉得不累了,所以…我不想跟你吵架,就想好好的,可我又偏偏是个小心眼。蒋慕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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