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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7)

作者: 不沉 阅读记录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我下班了。”

“不能留下来吗?”贺加珏步步紧逼,柔软的指尖戳在窦刻滚烫的肩头,“我想为你画画。”

窦刻盯着满是木屑的地面,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几下,坚定地抽出手,只重复道:“我该走了。”

“……”贺加珏直直地盯着窦刻的眼睛,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松开手。

手上的阻力消失,窦刻扭头就往楼下走去。

可当他才下到楼梯拐角时,原本站在原地的贺加珏像只惊醒的兔子,冲过去推着窦刻撞到了墙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窦刻反应过来时,贺加珏已经牢牢地贴在了他身上,双手托着他的脸,动作迅速地贴住了他的嘴唇。

贺加珏垫着脚,卯足了劲儿地去抱窦刻的脖子,湿滑的舌尖着急地舔弄对方炽热的嘴唇,吻得热切,想要撬开。

已经分辨不清两人之间,有些粗重的呼吸到底是属于谁……

窦刻尚还有些发怔,靠着墙站成了一根木头。

身前就这么挂着一个热乎乎的人儿,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贴着裤缝紧紧握成了拳头。

而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齐帅越来越近的大嗓门儿:“窦哥!该走了!”

贺加珏撬不开窦刻的嘴,急得呜呜两声,手指肚在窦刻的脖颈使劲搓了两搓。

偏偏窦刻就是不如他愿,稳稳当当地站着,完美扮演了一桩会喘气的电线杆子。

眼看齐帅还要几步就上来了,贺加珏终于肯放弃,瞪了窦刻一眼,又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转身快速跑上了楼。

齐帅扶着墙,一脸困惑:“窦哥?你这干活,嘴咋还肿了呢?”

窦刻回神,低头咳嗽两声,摸了摸嘴唇,含糊道:“过敏。”

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就一言不发地快步下了楼。

齐帅跟在他后头,很迷惑地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窦哥这到底是突然对啥过敏……

——

窦刻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大裤衩,躺在铺了凉席的硬板床上,望着窗外夜色,在心里默默地回忆起贺加珏这个人。

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呜啦啦地转动,颇有节奏地响起老旧轴件相互摩擦的声音。

身侧的窗户半敞,深灰色的帘子布被吹到了外面,随即一阵阵急躁的蝉鸣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屋内。

晚风裹挟热气,窗帘随风摇曳。

垂柳枝叶交错着,在墙上映下了一片片暗影……

窦刻双臂垫在脑后,在黢黑的夜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旋转的吊扇。

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这两天,嘴角的伤口一直极其地彰显它的存在感,让窦刻喝水时疼,吃饭时也疼。

而且每次一疼就能想到那张傲气的,执拗的漂亮面孔。心情竟跟着舒展了许多。

“窦儿,中彩票啦?”一旁的工友撞了下他的肩膀,调侃道:“心情这么好?”

窦刻摇摇头,很快就收敛了笑容,熄灭指尖的香烟后,便拾起自己的工具,转身上了楼。

在进入新一天的工作状态之前,他意味深长地扭头瞥了眼那扇通往阁楼的木门。

天花板之隔。

贺加珏正曲腿坐在软凳上,随性将手中的画笔扔到调色板一旁,歪着脑袋托着腮,端详着眼前刚完成的画作。

画布中央是个男人,一个坐在木梯上,举起手抬着一块长板的男人背影。

贺加珏眼下稍有乌黑,他身边散落了几瓶咖啡空罐,一夜未睡本该感到疲惫,然而看向画作的眼眸却是格外的耀耀生辉。

从身体深处涌上的一股创作感仿佛要喷薄而出,那是一种舍离了他许久,对创作的执念。

停滞不前了半年之久的瓶颈期似乎在一夜间被敲开了一道缝儿,让他看到了一丝光,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还想继续画,他还能继续画。

第6章 逃跑

天边逐渐由泼墨色过渡到了灰白,又是一个彻夜未眠的清晨。

贺加珏烦躁地抽掉屁股下的软垫,扔掉了手中的画笔,又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调色板。

地板顷刻间便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泼染,眼前画布上的线条杂乱无序,如何也勾勒不出一副令他满意的草稿。

贺加珏侧过头,目光扫过靠墙而立的画作时,眉宇间不由自主地蹙了一瞬。

画面中,肩宽腿长的男人很随意地跨坐在原木架上,耳鬓的汗珠滑落到脖颈,两臂向上伸展,牵动着背部肌肉,隐约显现出了短袖下的线条。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发皱,而臀部及大腿处的工装裤面料却绷得结结实实。

贺加珏创作它时没有放过任意一处细节,就这样,一股湿热夹杂着性感男人味的氛围感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