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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樱鬼同人)以罗刹之名(102)+番外

飒墨言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哪怕鲜血的味道溢满了口腔。模糊不清的破碎音节弥散在磅礴的雨夜里,自天的另一边,细碎微弱的光芒挣扎着亮起。

——太阳,快要出来了。

晨光破晓,斋藤一终于到达的山顶处。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那些雨水汇集而成的水洼没有一处不透着淡淡的血红色。

斋藤一面色不变的牵着马踏过一滴滴混合着雨水的混凝沙土,目光平静的在一堆已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上掠过,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疯狂的笑着用刀戳着地面上尸体的剩余罗刹。

那些仅存的怪物们也发现了斋藤一的到来,‘桀桀’的笑着便毫无理智的直扑而来!

刀光乍起!

斋藤一缓缓的收了刀,他的身侧,那仅剩的三名罗刹轰然倒地。

青年看向了躺倒在地面的那具尸体。尸体已经开始沙化,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着圣洁的光,不过几秒的时间,原本的一个人便彻底化成了沙土,随风而逝。

斋藤一原本想直接离去,却被地上一抹金色的反光刺到了眼睛。他沉默了片刻,走上前从那堆满是血迹的衣服中取出了金色的吊坠。

右手轻轻一按,金色的合盖自然而然的打开。吊坠内一身繁复和服的少女一脸不耐烦的对着镜头举着爪子,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只能看见那弯起的细微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斋藤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转头再次看向吊坠的主人,能见到的却只有和泥土混在一起的银沙。

他在一棵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榕树洞里发现了双目空洞的飒墨言。少女右手被咬的血肉模糊,身上的伤口早已和衣服粘在一起。

飒墨言愣了半天才发现了撩开藤蔓的家伙。身体比思维更先做出了反应,冰冷的左轮手枪抵上了斋藤一的眉心,飒墨言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斋藤一仿佛没有感觉到抵在自己额头冰冷凶器。他伸出手将全在榕洞里的飒墨言小心的抱了出来,温热的体温覆上了飒墨言早已冰凉的躯体,斋藤一将下巴抵上飒墨言的头顶,右手缓缓的轻拍她伤口狰狞的背部。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斋藤一轻声安慰着仿佛失去了魂魄的少女,抱着她,步履缓慢的走下了山。

在他们离开的不远处,一枚金色的链子躺在血色的洋服上,安静的闪着名为‘曾经’的光。

·

庆应三年五月,不知火匡于金饰店发现了属于高杉晋作的饰品,在调查之下,不知火匡于长州下关发现了破旧不堪,属于高杉晋作的军服。

至此,不知火匡带回了高杉的遗物,并退出了依旧支持者雪村纲道的实验的长州藩,独自踏上了灭杀罗刹的旅程。

一周之后,高杉晋作被风光下葬,送葬途中,长州的最出名的艺妓们自发性的身着素缟前来吊唁,跳出最美的舞,唱出最精彩的曲子,弹奏最华丽的三弦。

在这些哭倒在高杉墓前的女子中,有一名女子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棺木在高山雅子的手中被轻轻的埋入土地,眼神平和。

“透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不知火依着树干轻声开口,透野闻言,转身浅笑。

“雅子夫人不会让透野入谱的……大人生前曾说过‘人世有八苦,佛者渡之’。”透野顿了顿,“我想去长伴青灯,为大人祈福。”

不知火讶然,他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女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透野浅浅一笑,墨色的眼眸流转间竟让不知火蓦地想起了飒墨言。女子向着不知火浅浅一拜,向着人群渐散的墓碑走去。

不知火看见她从袖口取出了一枚荷包,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叠相片,轻轻的放入了墓前的火盆中。

黑白的照片很快就被灼烧的发黄焦黑。不知火看着照片里一脸怒意的盛装少女渐渐被火苗舔舐,而画面里按着她脑袋青年的笑容,则是难得的平和静好。

不知火离开了,透野静静的坐在高杉的墓前。

人的一生,总有些话,是来不及说出口。世上行人千千万,你遇上的,你爱上的,陪伴你一生的……透野想,这其中万万千,却只有一个人会是你心口的那粒朱砂。

之如高杉于透野,之如辛夷于高杉。

“我不怪您,真的。”透野靠着冰冷的墓碑,笑容温暖:“我能理解您。”

天际蔚蓝,晴空初好。透野想起了高杉在见到飒墨言时嘴角温暖的笑。

——【他们相遇于最美好的年华。】

·

庆应三年六月,坂本龙马同土佐藩于船上达成共识,提出船中八策。其一便是日后改变日本命运的“大政奉还”。

暴风雨前的浓重腥味,渐渐在日本弥漫开来……

【以罗刹之名·染血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有谁记得飒墨言的梦想是长命百岁来着?记不得去翻久坂死的那章。。。【捂脸

最后一句,少爷,一路走好。

☆、虔诚者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幕府出乎萨长的意料,答应了他们提出的要求并正式交还权力于天皇,一下子让萨长失去了倒幕的最佳理由。这件事,就是压着日本暴风雨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政奉还”。

庆应三年的时光如细水流沙涓涓而过。飒墨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她的时间就好像被定格在了三月的某一点,如同坏掉的齿轮,无论加上多少润滑,也无法再一次嘎吱运转。

就好像坏掉了一样。

昏暗的灯光明明灭灭,屋内的人们仿佛在密谋着什么。伊东甲子太郎皱着眉沉声道:“那么,已经可以确认坂本龙马的确遇刺身亡了吗?”

斋藤一敛眸,浅声道:“是的。”

庆应三年十一月,坂本龙马被暗杀于他居住的房间内。神色安宁。

“在他的身边发现了新选组干部原田的刀鞘,但可以确认是嫁祸。”斋藤一平静的向伊东说着自己的调查结果,“他似乎早已知道自己会死亡,神色很平静。”

伊东的表情似是有些动容,就表面行为来看,他钦佩着坂本龙马,也一向与之交好。

“坂本先生,行事终究太过理想化了。”

萨长同盟正式暴露于日光之下后,他就曾当面劝其外出躲一躲。可却被这名有着如太阳般温度的男子却是微笑着婉拒。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坂本微笑道,“有一个孩子,我很不放心她。”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个小鬼又固执又爱钻牛角尖……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男人暗黄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轻扬:“那孩子太笨了。”

【你这个笨蛋。】

斋藤一的目光微闪,伊东怅然叹息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勾了勾嘴角:“一君,飒桑的身体好点了吗?”

“多谢大人关心,内子情况已然好转。”斋藤一不咸不淡的回应着,注意到对方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伊东识趣的绕过了飒墨言:

“一君,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高桥大人家的女儿吗?”

记忆就这样像是被按了ESC,该扫的扫,该删的删。把该归到回收站影响开机速度的垃圾碎片直接清除,只留下那些美好的。

但是,【美好】的定义是什么?

松下私塾可以抹去,但嘴唇单薄的消瘦男人却没法忘掉;池田屋可以删掉,但吉田稔磨的习惯性的冷笑却怎么也没法丢弃;天王山可以不记得,可久坂玄瑞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却早已刻入骨髓;……甚至,连长州下关都可以忘记,偏偏最可笑的是——

【忘记高杉晋作吧,飒墨言。】

松阴门下,双壁三秀。吉田稔磨,久坂玄瑞……还有高杉晋作。

飒墨言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忽然间,她曾以为握的满满的双手空无一物。就像原本有着许多分叉的到路口蓦然间只剩下唯一的通道,空旷的仿佛天地间除去白色便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