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00)+番外

最后他拔出了穿透心口的那一剑,丢去了一旁,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仍向前!

他看见了知非否。

知非否一身青衣不惹半分尘埃,在混乱之中尤为扎眼。

安远明道:“不哭阎王。”

知非否笑道:“安远明,说真的,你倒是超乎了我的意料。你与秦湛关系算不上好吧,帮她做什么,不若来帮我,我顺手或许就帮你堵住胸口的窟窿了。”

安远明也笑了,他问:“我怎么帮你?”

知非否道:“秦湛到底中咒了没有?”

安远明答的利索:“中了,现在云水宫就只有一个朱韶,勉强再加个绮澜尘。”

知非否闻言面色变换,他似笑非笑:“哦?”

安远明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知非否道:“实在是你们狡猾,让我不敢信。”

安远明:“是吗?”

他突然大喝:“一剑江寒!”

知非否骇然回首,安远明长剑清啸。

魔域的不哭阎王忽从风中听见了一句话。这话轻又淡,却又重如山。

“行致远,心自明。祁连剑式,明远道。”

一声剑鸣,剑意如水似云,知非否起初不察,待他察觉安远明那一剑已避无可避!

知非否试图用尸骸来阻他,可这世上有什么能真正的阻了水,拦了云?

那一剑最后停在了知非否的咽喉前。

有人自安远明的身后先捏碎了安远明的咽喉。

他的眼里还有剑意,手中的剑却先落下了,剑尖在知非否的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

知非否看向安远明身后,司幽府君不知何时到了。

他对知非否吩咐道:“魔尊回了,命我们皆回魔域!”

知非否道:“可祁连剑派,我差一点就能——”

司幽府君喝道:“你差一点就死了!”他扔下安远明,“走!”

他扯着知非否急退,甚至不再去管这限于此战中的魔道子弟。

知非否跟着司幽府君急退,他看见了祁连山派外围,桃源大弟子胧月清已经领着桃源、大莲华寺以及阆风的救兵到了。

安远明如果再撑一夕,就能挺过去了。

司幽府君似是知道知非否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弱就是弱,弱即原罪。没什么好如果的。”

祁连山上,安远明咳出了最后一口血。

他应该死了,却不知为何还剩着一口气。

一剑江寒见到了援兵,他终从尸骸搭成的梯处抽身,跃上最高峰想去通知安远明。

他刚踏上,便听见倒在地上的安远明喊出了他的名字——

“一剑、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一惊,连忙走去。他一人行天下许久,对于医术也略懂一些,他伸手替安远明止血,却被对方拉住了手。

安远明目眦欲裂,他盯着一剑江寒,呼吸间竟是血沫。

他道:“别忘了,你答应,答应过……”

一剑江寒心中悲恸,他低声说:“我记得。”

安远明听了他这三个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了。

再也说不出口。

一剑江寒替他说完了。

他道:“作为弟子,死守山门。在这一点上,你比我、比秦湛,都强。”

第61章 无间02

秦湛赶至的时候,祁连剑派的战斗已趋近尾声。

四大宗门联手对敌,加上魔道的领导者知非否突然不知所踪,在被一剑江寒击溃了尸海后便溃散成了散沙,轻易间便让四大宗门扭回了局面,重夺祁连五峰。若以最终伤亡来论,祁连剑派虽遭重创,但魔域上千精英也折在了这里。祁连山脉的崖底几乎要被尸体填满,考虑到不哭阎王知非否如今的操控尸体之术,正道最终的决议是一把火,将崖底的尸体不分彼此尽数烧了。

祁连山脉下火光足足燃了三日。

这三日的火映在秦湛的眼里,像是世上最张狂的恶魔。

一剑江寒与胧月清交接完了祁连剑派的事情,见了秦湛走去了她的身旁。一剑陪她看了一眼崖底,而后才说:“安远明先前叮嘱过我,无论祁连剑派最终如何,都不能让你现身祁连派,否则守云水宫的朱韶会有危险。”

秦湛道:“你放心,除了你,无人发现我来了。”

秦湛说:“我病的不是时候。”

一剑江寒看了她一眼,方才说:“若是人能够选择自己什么时候病,那也不叫‘病’。”

秦湛未曾言语,一剑江寒便伸出手来,覆在她的头上。他安抚性的拍了拍,说:“病好了,你来了,便不算迟。”

秦湛知道一剑江寒在安慰她,可一剑江寒从来就不会安慰人。

秦湛笑了笑,算是应下了一剑江寒的安慰。一剑江寒未见到跟着她一并去的两人,不免问道:“小越和花语呢?”

秦湛答:“我让花语直接回了云水宫,小越……此时怕是在魔域。”

一剑江寒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难以理解:“小越和你不是一并去北境寻朔夜爵吗?怎么会又在魔域?”

秦湛冷静答:“温晦也去了魔域,他抓走了小越。”

一剑江寒更不能理解了,他皱着眉说:“若说温晦抓你我还能理解,温晦为什么要抓小越?小越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价值。”

秦湛敛下眉目,她轻声道:“未必。”

她的眼神微闪,被咒语带回了一次十五岁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一些让她原以为自己彻底遗忘的记忆,其实并未遗忘彻底。她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世界原是个故事,而这个故事里有着一位被天意眷顾的天命者。

天命者名越鸣砚。

她的确是收了书里的主人公做了弟子,顺手搅了所有的剧情,扯乱了原本的全部布局。

温晦指明要杀越鸣砚,甚至最后抓了他走,或许都和他的这一层身份有关。只可惜秦湛对原本的故事知之甚少,猜不出越鸣砚身上到底还留有什么秘密,以至于温晦忽然便将他当作了目标。

秦湛并不清楚温晦的目的,但既然温晦选择了抓走越鸣砚,这便代表着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了他。

温晦入魔后的想法,秦湛总是看不懂又猜不透。他一开始要杀越鸣砚,却在她阻拦后放弃了,放弃后却又将人带回了魔域——哪怕秦湛知道越鸣砚的真实身份,也实在不明白温晦所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她得去救小越,她要去救自己的徒弟。

一剑江寒拍上了她的肩:“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他看向了云水宫的方向:“祁连山后,正魔算是彻底开战了。消息传去云水宫,怕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秦湛,我们得先回云水宫。”

“准备反攻。”一剑江寒云淡风轻,话语中却杀气横溢,“救小越,毁魔宫。”

秦湛看了他一眼,而后也握上了自己腰侧的燕白剑。

她颔首应允:“好。”

云水宫内,众人正因祁连剑派的事情吵成一团。

有人说:“当日有信传来,便该全力去救,祁连剑派可是四宗之一,是对抗魔道的主力!如今就这么被围成孤城,不声不响地被重创,怎么看都是让你决策之误!”

旁人立刻反驳:“当日若不是我,连安远明你们还都不允去呢,论失策,也绝不是我!”

“可我倒是觉得,既然祁连剑派注定要被攻下,倒不如当日留下安道长,直至具体消息传来,带足人手再去,安道长也不至于……”

“这话说的可过了些,祁连剑派可是安远明的宗门,你要让他袖手旁观?应道人,若今日受创的是你合辙门,你能为大局考虑,留存自我而任凭合辙被毁吗?”

“我自然是——”

朱韶坐在上位,手里捏着两枚乌珠把玩。他冷眼瞧着为一个既成事实的结果而闹成一团的大殿,既不开口阻止也不开口劝导,他就这么看着,间或从侍女的手中取过茶水喝上一口,就像在看一场滑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