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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27)+番外

阙如言一眼认出了她:“朱韶身边的侍女?”

来人正是被云水宫所驱赶的玉凰山妖族。明珠向阙如言微行了一礼,再抬头时,眉眼间颇为凝重,她极快道:“阙阁主,虽是冒犯,但事急从权。明珠奉命而来,请您一聚。”

阙如言:“朱韶?”

明珠未答,只是又行一礼。

阙如言忍不住皱眉:“他寻我做什么。”

她话刚说完,陡然间意识到了明珠话中真正的意思。

朱韶是同秦湛一并失踪,至今不得消息,玉凰山正是因此才被云水宫一并归去敌人里。而如今明珠又只称奉命而来,却不直言到底是奉了谁的命,刻意说的含混不清——

怕是朱韶的确是在与秦湛一道,玉凰山如今口称的奉命,说的是秦湛之命。

阙如言想通这一点,心中不免酸涩。一方面她觉得秦湛真是大胆,云水宫已经发出了她的绝杀令,她居然仍然敢给算是站在云水宫这方的自己发出消息。另一方面,阙如言又隐隐觉得高兴,高兴秦湛在这种情形下依然想到了她。

明珠再行一礼,她问:“请问阙阁主,此约您可愿一赴?”

阙如言颔首,她道:“当然。”顿了一瞬,阙如言咬住了“妖主”二字道:“妖主既然敢请,我便没什么不敢去的。”

明珠闻言,便知道阙如言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面上原本凝重的表情也松开了一息。

她微微笑了笑,对阙如言说:“北境故人处,静候阁主赴约。”

说罢,粉衣的少女在转瞬间又成了那只有着淡朱色羽毛的鸟,眨眼间便无了踪影。这时天中异像也已消失,弟子不免再度询问阙如言:“师父当真要去赴约吗?妖主如今立场不明,他若是——”

阙如言道:“正是因此我才要去,如今魔域状况不明,天又突降异像。这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自然是能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顿了一瞬,她又知道弟子是在担心她,又说:“你若是不放心,便按计划回阆风去,告知宗主我的去向。想来顾忌着阆风,玉凰山也不敢对我如何。”

弟子自然称“是”,只是这样一来,话题便又要扯到了重伤的“司幽府君”身上。阙如言思忖一瞬,开口说:“我带他走。”

司幽府君伤重,的确也离不开阙如言。更何况明珠说的地点是“北境故人处”,阙如言在北境只有一个故人。

如果是他……司幽府君或许还能有救。

阙如言看着重伤昏迷中的司幽府君,终是仍有不忍,叹了口气。

与弟子分道扬镳后,阙如言便带着司幽府君一路往北境,因着司幽府君伤重,阙如言也走不快。用一叶舟大约只需要两三日的功夫,阙如言足足用了十日。

第七日,司幽府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便想要行动,却刚一起身便倒在了地上,差点动弹不得。阙如言端药进来,见了也不扶他,只是冷声道:“我未解开你腿上穴道,你便是拼死了,也是行进不得。”

司幽府君气闷,他硬是靠手让自己重新勉强站了起来,阙如言见他半悬空着的脚,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药端了去,吩咐:“喝药。”

司幽府君知道阙氏一旦医人便不会害人,他先喝药,却空不出手,心中交战了半天,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使他重新跌坐回床上,伸手接过了阙如言递来的药。

阙如言见他一声不吭喝完了,方才问:“你先前见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司幽府愣了一瞬,他问:“什么话?”

阙如言有些恼怒:“你让我逃!”

司幽府君是真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他唯一的印象,便是彻底昏厥前似乎见到了阙氏的人。但阙如言瞧着的确很生气的样子,司幽府君不太想得罪医生,犹豫片刻后方才说:“还有没有别的提示?”

阙如言:“……”

阙如言冷冷道:“秦湛,你还提到了秦湛。”

秦湛这个词就像是钥匙,瞬间将司幽府君所有的记忆唤回。

他面色瞬间煞白,几乎是在同时陷入了紧绷的状态,他先是要去寻自己的刀,见那把刀被阙如言搁在了马车一旁的架子上方才松了口气,接着问阙如言:“我让你逃,你为什么不逃。”

阙如言冷声道:“你是魔道,又为什么从我手中接过药喝下?”

司幽府君不善口舌之争,他自觉避过了话头,过了会儿才说:“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真想知道吗?”

阙如言淡声道:“是不是好事也不是该由你来判断。”

司幽府君冷笑了一声,他说:“既然你想知道,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秦湛杀了温晦。”

阙如言眼睫微动,她冷声问:“然后?”

司幽府君撇过头去:“然后?然后越鸣砚入了魔,他杀了禅然。”

阙如言:“……!?”

阙如言:“不可能!”

司幽府君似笑非笑:“是你要问的,如今我说了,你却又不信。”

阙如言极力镇定,她说:“你说越鸣砚杀禅然,禅然是何种修为,越鸣砚怎么可能杀了他,更何况,他又要如何从秦湛手中夺燕白剑——”

司幽府君毫不犹豫:“因为燕白本来就是他的。”

阙如言:“什——”

司幽府君顿了一瞬,似乎也觉得这样对一位医者太过不友好。他逼着自己缓和了语气,接着说:“……我赶回鹿鸣殿的时候,魔尊已经死了,我救不及,但我却见到了秦湛与越鸣砚。”

司幽府君将那日他所见所闻简明扼要地告诉了阙如言,而后道:“之后魔域地动,我逃出魔域,恰好见到他杀禅然。”司幽府君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能说是杀,他先让禅然飞升了。”

“对,禅然是飞升了。但他飞升之后,却很奇怪,看着不像是死,但也绝不算是生。你们看见的那道伤口,是知非否后来拿着燕白剑刺进去的。”

那一日,见到了道子杀禅然的远不止知非否一人,只是知非否站了出来,司幽府君没有。

在知非否完成了事情后,道子依然没有离开,因为他一早便发现了司幽府君。

司幽府君被迫现身,知非否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又是了然。

司幽府君非常厌烦知非否这样的表情。

知非否邀他一同为道尊效力,司幽府君却只觉得这名字可笑。区区一个越鸣砚,凭什么做他的主人。司幽府君此生唯一认定过,钦佩过的只有温晦,他既向温晦宣誓了效忠,便会将这份忠诚直带进坟墓。

司幽府君悍然拒绝了道子,并向道子拔刀。

只是道子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本来还觉得不过是秦湛的徒弟,如今就算手执燕白又瞧着有些特别,也没什么好怕的——直到他当真直面了道子一剑。

知非否连救都救不了他。

大概是看在昔年同僚的情谊上,知非否还是极尽可能为他挣出一线生机,道子未对他赶尽杀绝,让他得空逃了出去。但从知非否和道子的谈话中,司幽府君也意识到此时在越鸣砚身体里的早已是另一个怪物。

而这个怪物怕是与知非否利益一致。知非否想什么,司幽府君嘴上说不知道,心里却清楚的很。

当年南诏血案,全因南诏王忌惮他,听了昆仑传人林谷道人的话,认定他在府中养了魔道八门九部的弟子,便是想要借魔道之力推翻他的统治。为了断绝知非否与魔道合作的可能,南诏王将那魔道女修杀于知非否的王府内,更将其死扣死在了他的头上。司幽府君那时曾被知非否求上门来过,他抱着死去已久的魔道女修,捧着她的头,求问司幽府君这天下有无能救她的办法。

就算是无所不为的魔道,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子。司幽府君当时满心只觉愤怒,也未察觉知非否那时心态的变化。他不能忍受魔道弟子死于非命,借了知非否三百魔修,要助他推翻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