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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49)+番外

朱韶将秦湛带回了青城山,一剑江寒见到秦湛满身刀伤浑身是血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他抬手要替她止血,开口便说:“朱韶,赶快带你师父去雪谷寻朔夜爵。”

朱韶应允,正要带着秦湛走,却不想秦湛一把抓住了一剑江寒的胳膊。

秦湛道:“一剑,我和你说个事。”

一剑江寒:“……?”

秦湛笑道:“天梯有点难斩,我灵脉断了。”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正要说一句“不怕,我陪着你养伤”,就听秦湛若有所思道:“你说我这次灵脉断了重修,要用多久能追上你,再超过你啊?”

“六十年够不够?要不要打个赌。”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在心里和自己说了无数次不要和秦湛打赌,但面对她这样随意的态度,还是忍不住掐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丢回朱韶背上,对她道:“赌,我赌你用五十年。”

秦湛:“……”你这就没意思了。

天上城,天梯断裂一事惊动了天上城所有的人。

他们匆忙而出,却刚好迎回了道子。

先前不久,凤鸣凤舞皆被重伤凭借本能化光而回,至今不得清醒。天上城原先见凤鸣凤舞如此,还以为道子在下界遇上了什么可怕的麻烦事,正想要再派人去,天梯便先断了。

天梯一断,道子竟反而回来了。

天上城人有一人迟疑着问:“尊上可还好?”

道子颔首:“尚可。”

天上城人便道:“……尊上创造的那一界,天梯似乎断了。”

道子颔首:“我知道。”

他顿了一瞬又道:“城内的人皆康复了?”

那人颔首,极为尊重道:“是。”

道子看着天上城下缀着的千条“天梯”,他以往也不觉得臣民有些脾气借着天梯发下去有什么不妥的,可不知为何如今却觉得不太好。

他对下面的事情隐隐还有些影响。记得下界有着天上城所有没有鸟语花香,还有天上城难以得见不灭希望与热情。

他隐约记得凤鸣凤舞下界施以高压手段,却被此界反扑。凤鸣凤舞因此重伤,而天梯也被此界所斩。

这让他觉着,所谓天上城与三千界,其实本质也无区别。都不过是天道造物,都不过是天道之下,挣扎求存的同类罢了。

物极必反。天上城与三千界……若是天上城当真把三千界逼急了,谁知道今日的斩道,会不会有一日变成了斩天上城?

道子轻叹了口气,他道:“我等生而得道,行于日月晨星之间,本该如日月星辰般公正无私。”

天上城人忍不住道:“尊上?”

“初创三千界时,你我也未曾怀掌控之心。当日无,如今事毕,也无需有。”

道子握着重玄剑柄,命令道:“从今日起,天上城与三千界,断天梯。”

第90章 昆仑01

“好了。”

朔夜爵收了针,接过花语递给他的汗帕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液,回首对躺在榻上的秦湛冷声道:“起来吧,死不了。”

秦湛便利索地从榻上起了,起来后她探了探自己的灵脉,问道:“朔先生,我大约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开始练?”

朔夜爵冷漠道:“若是现在知道心疼修为,当初吃药的时候就不该那么果断。”

“我是不是告诉你,若非走到绝路,尽量不要用它?”朔夜爵道,“这东西,一个不好可不是灵脉崩断的结局,直接断了你全身经脉,让你死在天外都是有可能的。”

秦湛摸了摸鼻尖,大约是一切都结束的缘故,她现在瞧起来倒有几分少年时的混不吝。她笑道:“我也说了,我运气好。您不也是相信我运气好,才给了我药?”

朔夜爵的手笼进了袖子里,他冷漠道:“我可不是信你运气好,而是我只在意结果,并不在意你生死。”

他这话说完,小花便有些生气。

她这时候倒也不跺脚,反而知道怎么去对付朔夜爵,当下回他:“那么您等在这里是为什么,别和我说你一早备好的金针和救命的丹药,全是为了缅怀温师祖。”

朔夜爵:“……”

朔夜爵揉了揉眉角,他费了神气色不好,咳了两声方才对花语说:“你要是不满,就回你师父那去,别让我教你。”

花语在这几日帮着朔夜爵一起照顾这些病患们,也早不是当日又急又气却不得法的小姑娘了。

她先是将水递给了朔夜爵让他压一压咳嗽,一边道:“那也请您先好好说话呀。”

朔夜爵:“……”你这真是和你师父尽学些坏的!

朔夜爵为人自我乖僻,昔年阙氏驱逐他,他便能视阙氏为陌路,正道不屑他,他便成魔医。这世道原本已没有什么能摧垮他了,除了少年时那一丁点丢不去的温度。朔夜爵拿阙如言总是没有办法的,算下去,便也拿算是自己同类还是阙如言亲传徒弟的花语也没什么办法。

他是个掌生握死的魔头,遇上既不能让对方死又不能让对方生不如死的对手,总是要吃亏一点。

朔夜爵低低道:“我真不该同意你师父的请求。”

秦湛道:“战役初休,事情太多太乱了。阙师姐分身乏术,花语又正是求教的时候,况且论到合适——本就是同为巫祝返祖的你更合适教她。”

秦湛又道:“况且哪怕阙师姐不提,朔先生就真的能忍受花语全由阙氏教导,日后归于阙氏吗?”

自然是不会的。

朔夜爵只是无法拒绝阙如言,他对于阙氏的厌恶从未减轻过一分。若要他眼睁睁看着阙氏掌握花语,重握巫祝之力反过来对付他,倒还不如让他先痛快死了。

秦湛慢慢道:“所以阙师姐只是先为您想到了这一步,将小花送来罢了。”

朔夜爵不语,半晌才缓缓道:“温晦比你好的地方,就是他知道话不用说完,说一半就可以了。”

秦湛笑了笑:“我倒也想,可若是只说一半,朔先生连我一起打出去怎么办?”

朔夜爵冷笑:“我要是做的到,一早便做了,也等不及你说这些。”

闲事话毕,朔夜爵方才问弯腰给自己穿鞋的秦湛:“如今‘天梯’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了,绮澜尘也洗清了你身上的污点。你……打算如何,回阆风吗?”

“你斩了天梯,等于斩了众人的道。就算他们一时反应不来,等时日长久修为难以寸进,自然还是要怪到你头上。”

“恕我直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经不得暗算。”

秦湛整理好了着装,她站起身,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还有些不习惯。

她抽空回答了朔夜爵:“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否则宋濂得哭。”

“不过你说的事情我也想过,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找个靠山。”

朔夜爵挑眉:“一剑江寒?他倒是愿意陪着你,但阆风愿意让他一直待着么?”

秦湛道:“我也没想让他一直待在阆风,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朔夜爵隐隐觉得秦湛即将说出口的话也会让她当初和他讨药时一般,能惊得他这样的老人家心悸不稳,本就不想问了,但话开到了这头,秦湛也不会咽回去不说。

她虚心地问朔夜爵:“朔先生,您觉得重立昆仑如何?”

朔夜爵:“……”

朔夜爵冷静地放下了杯子。

秦湛还在说:“昆仑有天柱,是最接近于三千界外宙海的地方。说到底,太上元君悟的道是由天梯与道子而来不错,可我们的却是未必。”

“我悟剑,阙师姐说白了悟的是生。绮师姐就更不一样了,她悟的是‘天地’。”秦湛笑吟吟地看着朔夜爵,“更不要说您了,朔先生,您悟的、修的又真是手里的金针和炉子里的丹药吗?”

“怕是‘情义’二字吧。”

秦湛道:“我曾听闻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意思大抵是说天道本就不齐全,所以万事都留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