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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2)+番外

众人听见她的问话,极为不自然的强硬将视线移开。只有衍阁的阁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几十年不见的大忙人出现了,这收徒的事宜是不是得重来了?倒是不知道咱们看中的那些有没有这个福气入剑主的眼。”

秦湛听了这一句,倒是没什么话。

宋濂听见了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求爹爹告奶奶才让秦湛下了剑阁,秦湛若是肯收徒弟,别说是已经被其他阁主看中,哪怕是他已经收入门下的弟子——只要秦湛肯点头,他立马打包给送上去!

因门中出了叛徒的缘故,阆风在剑宗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这一二分的尴尬全靠着秦湛才无人敢犯。这一点宋濂清楚,全阆风都清楚。衍阁的阁主自然也清楚。

但他的师父当年惨死在秦湛的师父手里,他对于秦湛总是无法放平心态,不刺上一两句浑身都不舒服。

秦湛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对于衍阁阁主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而出。

“都是快百岁的人了,还学不会好好说话吗!”

宋濂皱着眉教训了一句,衍阁阁主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倒也不再多言。

秦湛敲了敲桌沿,顿了一瞬道:“这样吧,大家挑,挑剩下的那个跟我走怎么样?”

她的声音淡道听不出情绪:“总不会连挑剩下的弟子都没有吧。”

当然会有挑剩下的。

只是那些挑剩下的不是天赋一般便是心性不纯,这些弟子往往会被留着做外门弟子,负责山门的杂事琐事,实在毫无前途可言。这样的弟子,别说是五阁阁主,便是山下那些小门小派,怕都是未必乐意收入门。

秦湛作为剑主,阆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选挑剩下的?

——就算她肯,也未必有人敢。

众阁主面面相觑,无人说话,衍阁阁主闻言,轻笑了声,他道:“好呀,剑主一言既出,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剑主瞧见三排四列的那孩子了吗?”

秦湛朝他说的方向看去,见是名模样俊秀的少年。他瞧起来有些拘谨,跟在前一位弟子的身后,面色端肃。

衍阁阁主懒懒道:“他的资质不错,只是瞧不大清东西。剑主也别说我等欺人,阆风五阁里,只有剑阁有手有脚就能练出点名堂,这弟子手脚俱全,悟性也颇高,做个剑阁的弟子倒也勉强够格。”

衍阁阁主这话一出,连药阁的阁主都忍不住皱眉。

她忍不住道:“剑阁最为凶险,与人论剑棋差一招便是身损命消,你与秦湛生气便生气,为何要拿个孩子的未来玩闹!”

衍阁阁主讥诮道:“你悲天悯人,不如将他收回去做你的嫡传弟子啊?”

宋濂见衍阁阁主越发不像样,重重拍了椅背扶手,他怒道:“闹什么呢!都是师兄妹,闹成这样给谁看!”

衍阁阁主面露不愉,秦湛却道:“可以。”

宋濂:“秦师侄,你慢慢选,不用着急。”

秦湛道:“可以,我说了大家挑剩下的给我。既然这个是大家不要的,那就跟我回剑阁吧。”

秦湛这话说完,宋濂目瞪口呆,连衍阁阁主都惊住了。

他忍不住嘲弄道:“秦剑主还真是有教无类啊,只是不知道你教的这一个是为剑阁留后,还是为你师父和大徒弟送人手啊。”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宋濂再也忍不住,他对衍阁阁主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衍阁阁主自知失言也有些懊恼,秦湛已经站了起来。

她道:“我倒不是有教无类,只是衍阁主有句话确实没说错。我剑阁,的确有手有脚就能练出名堂。不像天泽师弟你——眼睛虽好,这么些年练下来,还是走不过我十招。”

宴天泽面色大变,他正要开口却被宋濂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秦湛与药阁阁主打了招呼,她道:“阙阁主,我徒弟眼睛不好,怕是日后多有麻烦的地方,还请见谅。”

阙如言道:“谈不上,若他真成了剑阁传人,我自当尽力。”

得了这句话,秦湛便也不多言,与其余几人点头示意,便踏入了广场前。

她甫一露面,便引得殿前弟子一阵骚动。

秦湛已四十年不曾下剑阁,这些弟子当然不认得她到底是谁。

可他们认得秦湛腰侧的剑。

剑身黝黑,唯有刀刃一抹雪白,似春燕腹羽。

那是燕白,一百年前从天而降,世上仅此一把的仙剑“燕白”。

燕白剑是阆风剑阁剑主秦湛的剑,看见这把剑,这些弟子们立刻便明白了自己面前的是谁。

当今的第一人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看样子似乎要选一个徒弟。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

所有人虽仍低着头,却掩不住冲动。这时候,眼睛看不清的人倒是极为好找了。在所有面露喜色的弟子中,唯有他瞧不清燕白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端肃的表情里添进了茫然,在一群白菜间极为好认。

“挺有趣的。”燕白剑坐在枝头,对秦湛道。

是挺有趣的。

秦湛伸出了自己的手,对着少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

第2章 天下第一剑02

越鸣砚的命太不好。

他尚在襁褓中,家中便遭魔修屠戮,若非当时有一名修真者路过出手相助,他怕是活不到现在。

纵使他活到了现在,也落下了眼疾,瞧不清一尺外的东西。

舅母嫌他是累赘,趁舅父远行将他赶出家门,越鸣砚流浪于街头碰见了下山收徒的阆风弟子,那弟子见他资质上佳,便将他编进了名册里,带上了云山。

眼睛这事总是遮掩不了的。

待选的弟子都知道他是天残,免不了会拿他打趣。诸如指着远处的树问他树上有什么,又诸如笑嘻嘻地竖起手指让他猜数。这些事情越鸣砚自小就经历过,也习惯了,便也淡淡地答。有时对,有时错,但无论对错,他都一副平静的模样,无端瞧得人不欢喜,也就引得些家世显赫的顽劣子弟越发地欺负他。

一人道:“越师弟资质上佳,不知道会被选入哪个阁里,或许会被宗主看中,进了正法阁也说不定呢。”

另一人必然奚笑道:“正法阁修五行道,全是典籍咒文,越师弟学这个怕是大材小用。我看啊,越师弟去剑阁才最合适!”

剑阁的阁主是剑主秦湛。

越鸣砚也曾从说书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说是当今第一人,仙剑燕白之主。执剑五十年来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如今广为天下知的妖主朱韶。

只是自朱韶叛离阆风归妖界后,剑阁便再也不收弟子了,说是朱韶寒了秦湛的心。

这句话在他们上山的时候,负责领路的弟子就告诉了他们。如今这些人说这样的话,也只是为了取笑于他。

越鸣砚通常听了,也只会笑一声“承师兄吉言”并不往心里去。他知道自己的眼疾难医,所以只打算尽自己可能去做能做的事情,并不会过分在意结果。

所以当他模模糊糊地看见秦湛对他伸出的手,一时间竟没有能反应过来,直到秦湛又问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

他抬起头,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白影,这白影配着剑,声音听起来像云雾一般,似乎对他伸出了手。

身旁的弟子压低了声音道:“越师弟,剑主在问你话呢。”

这世上有很多剑主,但不带剑名直称剑主的只有一人。

越鸣砚睁着眼,却还是看不太清,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十二三岁该有的表情,紧张地问:“剑主?”

他茫然极了:“剑主是女人?”

他问完就知道自己这话不妥,正不知该如何挽救的时候,他又听见了秦湛的声音。

秦湛笑了笑。

“我是秦湛。”她说,“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的师父。”

越鸣砚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只是他动作了后,便听见了衍阁阁主讥笑的一声:“小孩子见识少,别高兴得太过,谁知道你的师父还能在正道待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