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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49)+番外

秦湛想,什么样呢?她的道,是无坚不摧、是一往直前。

是不折。

秦湛道:“倒也并非如此绝对。”

越鸣砚:“……?”

秦湛迈步向前,她说:“说到底,道是什么?都说剑修的道是手中剑,可手中剑如何,仍是你所赋予的、寻来的。说到底,道还是你自己想寻的。”

“世人匆匆未必不可长存,我等求道,寻得也未必是长存。”

越鸣砚看着秦湛,他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秦湛微微一笑,她对越鸣砚道:“是无愧。”

无愧而不折,无愧……方上下求索,似长江奔流而寻,永续不绝。

秦湛笑着问:“不知到你的道会是什么样的。”

燕白插口道:“小越的剑是眠冬,大概和冰清之类的有关吧。”

秦湛倒觉得越鸣砚的性格和冰扯不上什么关系,和清洁大概还可能有点关系,秦湛笑道:“或许未来小越会是正道最无私的剑修也不一定。”

原先的气氛便在燕白和秦湛议论的话中散了个干净。越鸣砚顿了一瞬,看着气息平和的秦湛,眼里也不免有笑意。他跟了上去,却瞥见了巷尾躲着的一个姑娘。

这姑娘衣裳褴褛,见他看了过来,便飞快地跑了。

秦湛也注意到了那女孩,她顿了一瞬,猜或许是越鸣砚看见了她想起当初流浪的自己,便对越鸣砚说:“你去瞧瞧,我在王宫前等你,你记得路吧。”

越鸣砚回了“记得”,秦湛便与燕白先行。

燕白还在说:“小越身上有钱吗?给钱合适吗?会不会被抢啊。”

秦湛回:“小越,燕白让你最好送那女孩子不会被抢的东西。”

燕白:“我可没说!那得多烦啊!”

越鸣砚笑了,他说:“我知道。”

越鸣砚曾经流浪过一段时日,虽然少,却也知道给钱是不合适的。他见那女孩躲进的是巷尾的破庙,也不急着去,先买了些食物,又买了点半旧的衣袍,方才往庙里去。

可他提着东西刚走进去,那女孩子就躲到了一旁。

越鸣砚想了想,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说:“我只是给你送点东西,过两日怕是要降雨。夜间寒凉,要是生病了就麻烦了。”

那女孩并未动,直到越鸣砚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了下来,打算离开了,她才低低说了一句。

“你会笑的呀。”

越鸣砚听见这话猛地回头,那女孩刚出了柱子去够他留下的包裹,越鸣砚这才注意到,这女孩藏在杂乱刘海下的眼睛瞳孔是银色的,极为骇人。

他顿了一瞬,并未靠近,只是远远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不会笑?”

秦湛和燕白在宫门前等越鸣砚。

这无疑给了守门的侍卫们极大的压力,秦湛说“没关系我就等个人”,可根本没人敢当她随便等人,又不敢多问,一场惯常的守门,竟然比上阵杀敌还要难。

燕白在一旁哈哈笑,秦湛觉得不该如此为难人,便去了宫门外附近的茶楼坐一坐。她坐在二楼,也能瞧见一楼的场景,并不担心与越鸣砚错过。

燕白点了茶,秦湛坐在窗边喝茶。

忽然街上一阵喧闹,秦湛抬眸瞧了一眼,她首先看到的便是华裳朱羽自天而降。有似仙女般的十六女随着由十六只金翅鸟驾着的车舆而落。宫门前的大道上原就并无什么人,这车落下也未多惊扰百姓,只是苦了守门的人。

守门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多、更如人般高大的金翅鸟,更不要说随侍着车舆于空中飞来的多位貌美女子。

好在前些日子秦湛来过,虽然架势不如眼前轿子里的这位,但剑主的名字就足够锻炼旁人心脏。守门的侍卫长稳了稳心绪,握着枪上前,大着胆子问了句:“敢问何方仙长?”

为首的红衣女子眉目倩然,她的一双杏眼似明珠般夺人心神。听见侍卫长的问话,她笑了笑,露出酒窝来,恭谨地答曰:“我家主人乃玉凰山主,此来特为先王吊唁。”

侍卫长先没有反应过来,燕白倒是一下子明白了那女子说的话,当下骂道:“朱韶!他怎么跑过来了!不会是知道你在,特意跑来的吧!”

秦湛道;“应该不是,他如果知道我来了,大概不敢来。更何况白术国主也应了我不会将我在此的消息宣扬出去。”

燕白嘀咕:“也许他就和在阆风安插人手一样,也在白术安插了人手了呢?”

秦湛:“……”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朱韶。

秦湛还未说话,王宫前的侍卫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些年,玉凰山虽与正道明面上基本达成了和平,但在南境白术国,由着秦湛关系,南境对于朱韶的态度总是十分微妙。

玉凰山的妖主前来为四境一国国主吊唁,想来是何等荣耀。但放在了白术国的身上,却尤为难办了起来。

朱韶是阆风的叛徒,纵是如今不追究了,可秦湛还在国内——他们可不敢触了秦湛的霉头。

为首的姑娘见侍卫久久不放行,笑容不由收了起来,眉间也显出了凌厉,她冷声道:“怎么,先王不允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十六只金翅鸟叫了起来,但但是金翅鸟的叫声,就让周围的凡人们显出难受的神色来。

侍卫尤为着急,可遣去询问国主的人未回,他也不敢让开。剑拔弩张之际,一只手撩开了车架的帘子。

红衣的朱韶探出身来,他抬眼看了一瞬白术王宫,似朱鸿轻瞥。

这怕是白术国第一次见到年轻妖主的真正模样。

朱韶本就俊美,人间难寻。尤其是这些年来他身上原本纨绔的气息早已洗净,变得沉静。他迈下了车舆,红衣似火,面如冠玉,脸上更是毫无不愉骄矜之色。

他神情平和,抬手制止了金翅鸟与侍女,反而纡尊降贵地对侍卫开口道:“我知先王乃吾师至亲,此来并无他意,只为吊唁。我于灵前叩完三首便走,不扰先王平宁。”

人总是会对样貌出众之人宽容许多,加上朱韶表现出的又十分恳切,连周遭的百姓瞧着车舆的表情都有些微微变了,侍卫也更不知所措。

他想了好半晌对朱韶道:“妖主要不去茶楼暂歇?等国主做了决定,我即刻通知妖主。”

随侍的女子们闻言简直大怒:“区区白术国主,简直胆大包天,若非陛下体恤,你当我们会落于你宫门——”

朱韶并未说话,可那女子却忽然不敢再多说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朱韶,怕得一个激灵,连忙退下。朱韶对守门的侍卫长颔首:“可。”

侍卫长无疑松了口气。

眼见着朱韶要往茶楼来,燕白骂道:“他有什么脸面去给你舅舅上香啊!”

秦湛未曾答话,从身份而言,朱韶去给商陆吊唁,的确是纡尊降贵得很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对白术国给足了敬重,秦湛也没有理由不允许他入灵前吊唁。

毕竟白术国与玉凰山之间又无实质仇恨,何必因此反倒结下怨气。

朱韶上了二楼,他带来的侍女大部分是守在了楼下,只有两人随侍而上。

朱韶刚过楼梯拐角,就见到了窗边的秦湛。

秦湛略回过眼,瞧见朱韶神情惊极,他甚至连台阶都忘了继续上。

秦湛对燕白道:“你看,他确实不知道我在这里。”

第32章 朱羽05

朱韶的确不知道秦湛来了白术国。

他从玉凰山出,途经南境,听闻丧钟三响,记起白术国主是秦湛的舅父,幼时对她有恩,方才停下了车舆,想要去吊唁一二。朱韶清楚,即使玉凰山下,秦湛表现的如此不留情面,他心底里还是存着那么点希冀。

朱韶僵在了原地,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楚地显着秦湛的模样,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至少嘴角的笑意在见了他后都未消失。

秦湛道:“你来为先王吊唁。”

朱韶回过了神,他颔首,向秦湛行了一礼,开口道:“循礼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