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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71)+番外

他出剑,哪怕未曾携上修为,这一剑里含着的剑意,也隐隐引得原本的艳阳被积云遮蔽,当这一剑往秦湛面前而来,空气都似也一并凝住。

秦湛握住燕白,她眼底含笑,剑出锋芒!燕白剑并无不知春那般以两柄剑承剑气,似勇还守。燕白剑长而于头处似刀略弯,他有的,尽数皆是“破”与“杀”!

燕白在秦湛的手中,就好似天地之间的那条线。这条线撕裂天地,将天地之间划分的泾渭分明。山海皆在此线下,唯有狂风呼啸于其上。

风遇山止,却可翻江倒海去!

一剑江寒乍然收回长剑,以重剑相战,秦湛太过了解一剑江寒,在一剑江寒收剑的那一刹,她握剑的手势做了微妙的变化——拇指翻去剑柄背面,只有四指需握着剑柄。燕白剑在她的手中就像骤然失了力,直直垂了下去,山至风前风却乍然消散,一剑江寒却毫不为此而动摇,剑仍出!秦湛笑了,燕白剑在她的手中恰好因拇指的施力在空中以剑尖画了一轮圆月——待一剑江寒反应过来,秦湛的那柄剑已顺着他的重剑而上,擦出细碎火星,直接了当地压上了他的手!

秦湛道:“我说了这十年里我非无寸进,天地肃杀,却也有静月高悬。风可起可止,方才是风。”

一剑江寒看着秦湛那柄剑,问:“风止剑?”

秦湛倒不觉得从昆仑剑里得到进益有什么不好,痛快承认:“风止剑。”

一剑江寒感慨:“你果然是天才。”

说罢他收剑回鞘,眼中战意略歇,对秦湛说:“这次是一千两百六十七,你猜错了。”

秦湛确实猜错了,若是两人拼上全部,以燕白之利,秦湛或许当真能将胜负控制在一千之内,但若只论剑意,若非这次她以昆仑的风止剑打了一剑江寒一个措手不及,怕是一千三百剑也结束不了。

两人随意地说着剑中意,阿晚在一旁听不见,但却瞧得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问越鸣砚:“剑主……和一剑前辈,只凭剑意,就已有这么强了吗?”她忍不住看向自己腰侧的封疆,这十年来她勤学苦练,悟性也得到了一剑江寒认可——可她如今看着一剑江寒和秦湛的比试,再看向自己,只觉得自己哪里是执剑,不过也只是刚学会走路罢了。

阿晚看着自己的剑,有些气馁:“我是不是并不配执封疆?”

越鸣砚摇了摇头,他说:“没有这回事。”

阿晚有些羡慕地看着越鸣砚,她问:“小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你的师父是剑主,可我却从没有见你迷惘过,你看起来总是十分自信。”

怀疑吗?迷惘吗?

越鸣砚作为秦湛的徒弟,与她距离越近,越能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有时也会问自己,到底能不能追上秦湛的步伐——这个答案很难找到,好在越鸣砚最终找到了。

一年不行便两年,两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百年。只要活着,总是要追着她的背影往前。

越鸣砚微垂下眼,对阿晚道:“师尊教我的第一件事……”他笑了笑,“是抬起头。”

阿晚:“抬起头……?”

越鸣砚温柔道:“阿晚姑娘,你得相信你的剑。你问我为何自信,因为只有相信自己的剑,我们才有可能追上他们。”

阿晚看着越鸣砚,她几乎要说不出话,她问:“你难道想要追上剑主吗?”

越鸣砚说:“我想站在她身边。”

阿晚几乎要被越鸣砚话中的野心震得说不出话,与剑主并肩——怕是连祁连剑派安远明都没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越鸣砚,久久找不出能说的话来,最后也只能看在同辈的情谊上,说上一句祝福:“你加油。”

阿晚也说不出别的了,她低头看向小花,问:“小花是丹修,看出什么来了吗?”

小花不太好意思,她看不太懂。但有件事情她知道。

她郑重地对越鸣砚道:“越师兄一定行的。”

越鸣砚笑着回答:“谢谢。”

阿晚:“……”我真的只是说说场面话,你们师兄妹不要当真。

秦湛和一剑江寒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躲在一旁观看的越鸣砚和阿晚,秦湛心里清楚他们在八成就是燕白搞得鬼,不过多看看总没有坏处,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秦湛向三人走去,顺口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看倒的确是认真看的,阿晚和越鸣砚说了心得,小花看不太懂,只能夸赞道:“师叔厉害。”

秦湛露出了笑,她牵着小花打算先送她回阙如言那儿,便和一剑江寒道了别。

将小花送回了阙如言的院子里后,越鸣砚问秦湛:“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秦湛看了看天色:“回去吧。”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霞光染红。

云水宫的石阶上开始点起一盏盏摇曳着的灯,映着霞光好似要将一切都镀上暖色。

秦湛回去,刚好便撞上了前来拜访的朱韶。

他依旧是一身红衣,但面上瞧着倒要比先前好的多,至少看在秦湛眼里,没那么苍白又可怜了。

朱韶见到了秦湛,他略后退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尊。”

第45章 摘星07

秦湛允许了朱韶入内。

朱韶恭谨,秦湛都快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也没多在意。云水宫给她安排的居所有仆从,但秦湛自己没有问过,都是越鸣砚在打理,所以她对越鸣砚道:“泡杯茶来。”

越鸣砚应了,转身要去吩咐,朱韶却说:“说起茶,玉凰山上今年的金枝玉露生得好,我为师尊带了些来。”

说着,朱韶看向自己身后粉衣的明珠,明珠了然,从身后跟着的侍女手中取了装着茶叶的漆盒,含着笑意向秦湛呈了去。

秦湛见到了那漆盒,锁扣是一只朱红凤凰衔珠而鸣,盒身上嵌着翠羽含金,纵使是秦湛这样不太懂得欣赏的品味,也能猜到这盒子在玉凰山内怕也难得。

秦湛将视线从盒子上收回,投在了朱韶的身上,淡声道:“看来这十年里,你妖主的位置也坐稳了。”

朱韶行了一礼:“全赖于师尊当日相救。”

秦湛道:“我没帮上那么大的忙。”话说到这里,对于朱韶终于出息了一回,秦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她对朱韶道:“这也不错。”

时隔许久,再一次从秦湛的口中得到类似肯定的词句,朱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已是玉凰妖主,甚至可以做下“与正道结盟”这样的决定,却在这时候,紧张地竟然不懂得该如何回答了。

秦湛看着他这样,几乎要将背脊绷成了一根绳子,不免觉得好笑。

她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朱韶:“我很可怕?”

朱韶低声回答:“不!”

秦湛对越鸣砚说:“既然是妖主的礼,小越你收下吧,正好用来招待。”

越鸣砚取了盒子走,明珠连道:“这怎么好劳烦公子,还是我来吧。”

越鸣砚刚要开口拒绝,明珠却已抢先往前走去,越鸣砚只得跟上。

燕白看了看越鸣砚,又看了看朱韶,故意用秦湛绝对能听清的话大声说:“小越你放心去!这里只要有我一天在,只要我燕白剑还没断成两截,我就绝对不允许朱韶再进剑阁门!”

秦湛听见这句话,差点一个气不顺咳出声来。朱韶当然不明所以,他只能见到秦湛的表情一时微妙,而后竟然没忍住,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口唇……看起来像是思索,但应该是在笑。

朱韶不明所以,忽然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他没能寻到缘由,但又觉得不太重要。

他还能见到秦湛的笑,这就很好。

朱韶也微微笑了。

燕白:……这怕不是个傻子。

秦湛不是个多话的人,她不说话,朱韶也不敢打扰她。院里一时极为安静,而远一些的地方,明珠则和越鸣砚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