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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斯德哥尔摩了(137)

甩了甩头,将这不合时宜的发散思维赶走,芙嫣认真看着里面的内容。

这是一本记事,关于凝冰君的记事。

或者说得通俗点,这可能是他的“日记”。

他记录着每一天从入定结束睁眼开始的所有事情,小到在海岸边站了多久,排列了哪些星宿,大到去了人界何处,解决了何等邪祟。

芙嫣的指腹抚过纸面上端,那里是“日记”的时间,一天接一天,无一遗漏。

她一本本翻阅着书架上的记事,就仿佛将谢殒曾经的人生全都看了一遍。

那实在是太单调无趣的生活,除了修炼除邪祟外再无其他。

尽管他已经如此竭力孤身一人,与他稍稍有过接触的人还是在不断死去。

这本日记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页用红色的朱砂写下悼词。

想来那便是那段时间死去的同门。

在记事最后的一页依然是红色的悼词,这次死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师尊。

前一任的照夜宫宫主。

在他的悼词之后就没有记载了,芙嫣算算时间,那正是谢殒自爆元神,斩杀魔帝两名护法的前后。

看来前任宫主之死与魔界脱不了关系。

谢殒当年应该除了要庇护人界安危,更多的是想为师尊报仇吧。

她感知着体内的力量,虽然还未曾真的尝试过使用它们的威力,也想象得到这该是完全可以打败魔族大能的。

仅仅是传承便如此强大,那当年的谢殒本身应该并不需要自爆元神就能达到目的吧。

那他自爆元神是为何?

芙嫣又去看谢殒为师尊写下的悼词,比其他人要短上很多,不过寥寥数语。

【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轮回之路孤寂,您且等上一等。】

……

她好像知道他为何那么做了。

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芙嫣将最后一本记录放回书架上,她又想到谢殒为何要记载这些东西。

因为他是天煞孤星吗?

强大的天煞孤星,既无法割舍又不敢接近,所以以这种方法“关注”着他,掌控着他。

就像是将他当做需要监视使用的某种秘密武器。

芙嫣自心底生出一股厌恶。

若她是谢殒,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对待,像坐牢一样待在这里就罢了,还要日日写下自己都做了什么。外面出了事要他出去解决,回来之后又是一个人被迫毫无隐私地展露自我……为什么?何必呢?为这样的人,这样的宗门,值得吗?

他最后会选择自爆元神而死,倒也算是解脱了。

可他又为何没死?

芙嫣心事重重地离开雪覆阁,刚走出传送阵,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雪色僧袍,身形挺拔,一张菩提面,唇瓣轻轻抿着,昙花恰在这时绽放,为他染上淡淡光韵。

芙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不渡,守阁弟子就在不远处,她偏头想了想,他也是来这里看书的吗?若是倒也可以理解,各仙府的人应该都还在照夜宫修整,虽然看明烬的意思是不愿意给外人看雪覆阁内的典籍,但佛子的话,大家似乎都能接受。

伽蓝殿转世佛子,当世最慈悲纯善之人,他如一张白纸,干干净净,霜雪般圣洁,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人?

芙嫣抬脚离开,他还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她身上,随着她越走越近,僧袍下的手缓缓握紧。

芙嫣看见了他,朝他走来,她的步子平稳,神色宁静,随着他们距离的缩小,她慢慢转开了视线,与他……擦肩而过。

不渡手颤了一下,紧握的拳松开,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芙嫣骤然被拦下,眨了眨眼,低头去看他握着她的手。

被她这样看着,手好似被火点着,不渡立刻松开手,望着别处快速道:“我有话同你说。”

“佛子不是来看书?”

“我是来找你。”不渡垂下眼眸,声音很低。

芙嫣沉默片刻:“去哪儿。”

不渡眉心一点朱砂鲜红似血,飞快地看了看她:“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芙嫣就跟着走,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停在雪覆阁之下的一处拐角。

这里很是幽静,紧邻身边便是一丛紫色的昙花,芙嫣弯腰赏花,手触碰花瓣,花朵如害羞般瞬间闭合。

她收回手,直起腰道:“佛子想和我说什么。”

“对不起。”

芙嫣怔住。

“抛下你的事,对不起。”

……

她想过不渡可能说的无数种话。

唯独没想到会是道歉。

她望向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伽蓝殿皆是男佛修,不能留下你。”他垂着眼,面上有些淡粉色,略显英挺的慈悲面孔被这淡粉带起了难言的禁忌色彩,“我以为送你去玉辰殿是最好的选择……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我没想到你会遇见那样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