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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掰,我弯的(72)+番外

作者: 小鲤不吃鱼 阅读记录

“谢燃,我没有妈妈了。”姜蕴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他声音颤动说:“我没有妈妈了。”

谢燃把他抱得更紧些,哽咽的说:“阿蕴,你有我,我是你的亲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陪着我长大,往后余生我都陪着你。

姜蕴默默地流泪,一声不吭。

姜母被安置在了后山的公墓,和外婆的墓隔得很近,又在同一排。谢燃说,这样的话,她们还能经常串门,外婆要是住腻了,还能去和姜母挤一挤。

姜母的后事是谢燃跟着一起操办的,从选墓地,到火化出殡,谢燃忙前忙后。

白事办得简单,姜母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白事请吃饭就直接在疗养院的食堂办了。请的人也是食堂的叔叔阿姨、张志也来了,至于马钰,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张志喝大了,抱着凳子痛哭流涕,他念叨这自己是个losser。也确实奇怪,张志那样的人都会难过。

饭吃到一半,姜蕴才发现阿黄和看门大爷都没来。

他问李叔:“阿黄和。”认识这么久,他居然都不知道看门大爷姓什么,有些过分。

“老曹和阿黄走了。”李叔闷头喝了口酒。

姜蕴愕然,“怎么会?”

“阿黄贪吃,吃了院里的死老鼠,没了。”李叔抹了把脸,“那天夜里下大雨,老曹去找阿黄,脚一滑,头花坛边上,走了。”

那天正是十月一号,下了暴雨。

阿黄是在前一天就走的,他送走了姜蕴以后,就没了。

姜蕴想或许正是因为预料到了死亡,所以阿黄才恋恋不舍地蹲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阿黄啊,再也没有一只喜欢吃包子的狗围着他转了。

还有看门的曹大爷,原来他从来都不知道看门大爷姓曹,名叫曹斌。

他再也不能喝到曹大爷泡的“隔夜茶”了,他还没来得及和他学怎么泡茶,他就已经走了。

李叔眼眶通红,“老曹啊,最喜欢来诓骗我的茶了,我最爱的西湖龙井都给他骗去了,他也硬是没让我赢一局象棋。”

李叔和曹大爷认识的时间其实是最长的,他也是最了解曹大爷的。

他说:曹大爷以前是厂里下岗的工人,当年因为厂里的机器突然坏了,曹大爷的对象被卷了进去,人都成肉泥了。曹大爷找厂里讨个说法,但厂里的负责人借着整顿工厂的由头把他开了,还把找人把他打了一顿,他险些被打死。他的耳朵也是在那时候出了问题的。

他去找了相关部门,但没有人管,他甚至连人的面都没见到,他就被赶出来了。那几年,乱得很。

之后,曹大爷拿着所有的积蓄几经辗转告到的北江市总局,上头派人来查,才还给了他一个公道。

那时候,曹大爷很穷,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路费上,等到厂里负责人被收监的时,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再后来,他就来疗养院当看门的了,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以前还只有老院区,那时啊,曹大爷可以说是香饽饽,食堂的大妈都给他介绍闺女,但他以耳朵不好使为由,都给推脱了。

“他说,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他一个老残疾。”李叔是这么说的,“他也知道他是个老残疾,还不找人照顾照顾他。”

李叔接着说道:“你知道吗?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他个老烟鬼,都让他不要抽不要抽,我都不敢抽了,他还不听。乱吃东西,得了肺癌了,也不和我说。”李叔捂脸道。

医院的诊断单是李叔在保安亭整理曹大爷的遗物时候发现的,明明是良性,却死活没去看病。要不是这病,说不准,他就不会在半夜咳醒,发现阿黄还没回来,而冒着雨去找他。

“死老鬼,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帮忙一起找吗?”疗养院里就李叔和曹大爷亲近些,其他人都嫌和曹大爷说话费劲儿,需要一个劲儿的大声吼才行。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得病了。”姜蕴想起之前他还给他递烟,后悔不已。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叔知道,阿黄和老曹救过姜蕴一命,他感念他们的好,“都过去了,他和阿黄一起下葬的。”

发现曹大爷尸体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是阿黄,他曾经说过,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阿黄一直陪着他,一陪就是好几年。

曹大爷没什么积蓄,是李叔自己掏钱给他下的葬,院里的人也有不少人出钱、出力,总算体面的把曹大爷和阿黄送走了。

曹大爷走后,院里也没再招过新的看门大爷。

没能和曹大爷学泡茶成了姜蕴一身的遗憾,在后来每一年清明节的时候,他总会带几个包子和茶饼去他们墓前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