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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桶(189)+番外

作者: 写文的尼罗 阅读记录

葛秀夫笑了:“我不学他。这次是我没准备,等我以后有了准备,咱们再单打独斗一场,还指不定是谁要逃呢!”

然后伸出手,他用食指和中指一夹傅西凉的鼻梁:“要不看你是我的小枕头,刚才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笑意,让傅西凉也跟着他松懈了神经。而他含笑注视着傅西凉,后背其实是有冷汗的。

他方才并不是故意的说大话逗人笑,如果真有充足的准备,他确实是有制服傅西凉的自信,可生活不是擂台,他不可能随时都有准备,而傅西凉却是随时可能发作暴怒。

他的天真是病态的,他的危险却是真实的。

但是这样也很好,他本来也不希望傅西凉在天真之上再加一层柔弱,活成一条任人宰割的、没有骨头的可怜虫。

危险了才好,难驯了才好,若不如此,也不配得他葛秀夫的青睐。

用手指又一刮对方那道神气的高鼻梁,他随即张开手掌,摸了摸傅西凉的面颊。

傅西凉抬起一只手,把他的手捂了住。

傅西凉的手比他的手大了一号,袖口缩下去,露出了腕子上一道黑白分明的界线,腕子往上连着手背,全被晒成了润泽的麦色。

他向下歪了歪,靠着床头坐舒服了,低头和傅西凉对视。如此对视了片刻,傅西凉忽然跪坐起来,膝行到他面前,俯身拥抱了他一下。

他的拥抱向来是短暂的,传情的意味很少,象征的意味更大,仿佛这就只是一种礼仪,抱过了一下便要松手。

但葛秀夫这回猛的搂住了他。

他周身还发作着傅西凉施加给他的疼痛,客房一片狼藉,也全是方才那场战斗留下的遗迹。在这样的情形下强行搂住了他、不许他起身,简直等于是一种冒险。

他玩命似的搂紧了他,倒要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然而傅西凉没有反应,只是弯腰任他搂着。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肯放了自己,而自己这样长久的弯着腰探着头,又实在是吃力,便试探着用两只手撑了床,头和肩膀都不动,只从腰往下使劲,慢慢的抬腿横跨,让自己一点一点的骑上了葛秀夫的大腿。

这回跨坐下来,他就可以比较端正的向前俯身了。

葛秀夫扭头看他,小声的问:“干什么呢?”

他答道:“没什么,你抱吧。”

“可以一直抱下去?”

“可以。”

“抱一夜也可以?”

“不可以,会太累。”

葛秀夫笑出了声,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而他侧过脸枕着葛秀夫的肩膀,忽然看见了藏在枕畔的眼镜,便伸手拿过来,单手将其戴了上。

新眼镜的镜片透亮极了,他眼前一清楚,心里也跟着更明白了些。把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他简直感觉不可思议——他打出了葛秀夫的血,然而葛秀夫依旧是他的好朋友,好到要紧紧的抱着他,好像他打人还打出理了似的。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朋友。

这是一个新发现,新得让他有点坐不住,想要立刻回家告诉燕云。葛秀夫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分,于是终于松开了双臂,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稍稍推开了些:“来精神了?不想躺了?”

他点点头。

葛秀夫又问:“那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去?”

他摇了头:“我还是想回家,吃饭可以明天再来。”

葛秀夫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我这个样子,批一片挂一片的,人家餐厅大概也不欢迎我。”

傅西凉见他同意了,立刻抬腿下了床。葛秀夫也挪到床边,伸腿下去站了起来,一边站一边哎哟哎哟——一条腿被傅西凉压麻了,另一条腿没事,但是胯骨一动就疼。

抬手理了理头发,又扶了扶眼镜,他低下头把衬衫前襟往中间对了对,不行,纽扣缺得太多,怎么着都是敞胸露怀,他无可奈何,只好裹紧了外层的西装上衣,反正凑合着不露肉就是了。

傅西凉则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做,所以就单只是看。

一边哎哟,一边把自己收拾得勉强利落了,葛秀夫对着傅西凉一摆头:“走?”

傅西凉答道:“走。”

*

*

葛秀夫带着傅西凉快步下楼,一边下一边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想以尽量正常的形象离开此地。越往下走,越能听见热闹声音,全是源于一楼的大餐厅。其实他是有点饿了的,如果不是此刻形象不雅,那他非带傅西凉进去饱餐一顿不可。

虽然嘴唇很疼,胸膛和腹部更疼,一侧胯骨也非常疼,但是挨打不耽误他吃饭,若是没有这样的胃口和心胸,在他那个家庭里,他也长不出这么结实的好体格,早饿成病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