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西装革履，神色镇定自若，仿佛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让人变蜥蜴的人体实验，没有遗传病的突然发作，没有股东们的联合逼宫，也没有他变身绿魔后的滥杀……
哈利不禁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哪怕在诺曼变成绿魔的前期，这对父子之间已经矛盾剧烈，甚至爆发过激烈的争吵，但血缘亲情往往是很难斩断的，起码，哈利知道，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真的和亲生父亲断绝关系。
“你还是老样子，哈利。”诺曼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
他的目光非常犀利，那并不应该是父亲看儿子的目光，反而更像是一位极度苛刻的资本家老板，在审视自己的员工、下属和工具，以寻找更多的机会，榨取其剩余的价值。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您的变化也不大，父亲。”
“是的，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归原样，各归各位。”诺曼冷淡地回应他说，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态度依然带着一股子生硬和傲慢的意味。
“请问，您指的各归各位是什么？”哈利微微低了一下头，像很多年前那个无比渴望父亲关注的少年一样，用小心又比较低的声音轻轻询问。
“你去学校学习，我来工作。”诺曼奥斯本回答。
哈利沉默了好一会儿。
凭借未成年的身份，却继承了上百亿的企业，在无数人‘他太年轻，他不行，他应该回到学校里’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他苦苦支撑、排除万难、历尽艰辛，成功地坐稳了公司董事长的职位。
除了维尼，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曾经多少次彻夜不眠地学习和工作，。
然而，当他习惯了一切的时候，他‘失踪的’父亲突然出现，要求他们‘各归各位’。
“……当然。”
在停顿了几秒后，哈利将脸隐藏在阴影中，慢慢地回答：“当然，父亲，奥斯本企业本就是您的，您一手创建的。不过，关于您身上的罪名……”
“军方特赦令。”诺曼快速地打断了他说：“我现在无罪，哈利。”
在此之前，他被指控的罪名有两个：
一个是作为奥斯本企业负责人，发售违禁药物，及私下进行人体实验。但当时，他已经狡猾地将主要罪名都推到了康纳斯博士的身上，导致他自己身上的罪名反而并不重；
第二个罪名是谋杀。
他在遗传病发作，又即将被股东们赶出奥斯本的时候，破罐子破摔地服用了还没有经过仔细实验的人体强化药剂，成为了绿魔。之后，愤而出手杀死了奥斯本的多位股东，和一些曾与他做对过的一些人，还制造过一些威胁社会稳定的动乱。
但正如第一个罪名那样，至今也没人拿到确凿的‘绿魔=诺曼奥斯本’的证据。
所有知情人都知道诺曼就是绿魔。
可碍于种种的缘故，他的身份偏偏没有被曝光过。
民众一向是容易欺骗的。
当他有足够的筹码时，舆论就可以重新来打造。
哈利不知道诺曼和美国军方做了什么交易。
他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又回来了。
而且，是毫无变化的回来了，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并不满意，一如既往地野心勃勃，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又在策划着什么……
他莫名的失落，没有觉得很开心，反而加倍的想回到维尼的身边去，哪怕每天都会在心里念叨“我的恋人是个傻瓜”，也心甘情愿。
“这是个好消息，父亲。”
虽然内心身处的感情波动极端复杂，但哈利还是努力装出了一副为诺曼高兴的样子说：“很高兴你回来。”
诺曼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哈利这一刻的表现终于让他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不是什么需要防备的不相干人士，他总算略略和缓了神色，语气和缓一点儿地说：“事实上，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你做的还算不错，哈利。”
在上学的时候，哈利无比希望听到父亲夸奖的话语。
可如今真的被夸了，却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迫切的感觉了。
“谢谢。”
他干巴巴地回应着。
但诺曼奥斯本一向不怎么关注自己儿子的心理变化，他一直认为，这个儿子优柔寡断、外加敏感多情，太像他那个脆弱的母亲，而不是自己。
所以，对于哈利偶尔的情绪低落，乃至语气的细微变化，他都是直接忽略的。
“你可以和斯塔克家的那个小崽子分手了。”诺曼说。
“什么？”哈利吃惊地看着他。
“我不在的时候，你找这么一个男友，确实对你坐稳奥斯本董事长的位置有所帮助。我知道，托尼斯塔克看在他儿子的份上，帮了你好几次，这很好。”
诺曼奥斯本用一种非常功利的角度分析着，并且理所当然地说：“但我现在回来了，奥斯本并不比斯塔克差多少，他对你已经没用了，哈利。”
哈利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没有利用维尼，我喜欢……”
“得了吧！”诺曼用一种满不在乎地口吻说：“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之间，能有什么坚固的爱情？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他停顿了一会儿，用一种属于长辈的那种语重心长口吻说：“相信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还会遇见更让你心动的人。至于斯塔克家的那个小崽子，除了那张脸外，其它地方，几乎一无是处。哪怕是你现在不分手，随着时间的变化，总有一天，你依然会厌倦他的无知和浅薄……”
“那就等到那一天。”哈利打断他说。
“你说什么？”诺曼诧异地看向他。
“我说，那就等到我厌倦的那一天。”哈利的脸色依然很白，但语气却很坚决。
然后，他朝着自己的父亲笑了笑，安安稳稳地这样说：“我怀疑，您大概是看不到了，因为维尼既不无知，也不浅薄，相反，他聪明又好学。”
“哈利奥斯本，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诺曼加重了语气。
“原谅我，父亲。”哈利突然就笑了起来：“我试着按照你的思路去想了，真的。”
他真情实意地温和说：“找点儿他身上的缺点什么的，可这太难了！你瞧，他长相好看，又很会说甜言蜜语，日常生活很有情趣，性子虽然有点儿过分闹腾，但也不会让人讨厌。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只要我一看到他，就想彻底甩掉他爸爸、靠近他、骗他去酒店、开一间房，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干上一整天。”
诺曼奥斯本：……
尽管哈利奥斯本的表白十分真挚（并没有）。
但诺曼一直是一个顽固又刚愎自用的男人，尤其是在他成为绿魔后，日渐降低的道德底线，让他不讲理到了极点。而作为亲生儿子的哈利，从某方面来说，确实还没办法反抗父亲的独裁，因此，他被诺曼强迫带回了奥斯本家的别墅。
“身为奥斯本，却跑去依附斯塔克，你真让我丢脸，哈利。”诺曼愤怒地指责着。
“我和我男朋友住一起，你为什么会丢脸？”哈利一副诧异地表情回复着。
有些事情，但凡只要做一次，后续就会变得简单了很多。
大概是被维尼传染的缘故，一向对父亲总是隐忍又带着点儿期待和敬畏的哈利，在反抗过第一次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频繁顶嘴了。
“我明白了，假如您是担心我吃软饭，我可以多付点儿伙食费和住宿费给他们。”
他假装善解人意地说。
诺曼确实快被惹怒了。
这混蛋说的是什么话？赔掉一个儿子，还要倒找给人钱吗？
同一时间，国际巫师议会的现场很火爆。
正如美国魔法国会现任主席赛拉菲娜皮奎里和安全部部长帕西米尔格雷夫斯预测的那样，巫师们果然因为那几个颇具争议的议题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