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精打细算真是一如既往。
但肖恩听着他那无比随意的口气，整个人依然是懵逼的。
为什么我每天拍电视剧拍电影，都没人找我来上什么时尚杂志的封面？
而瑞安在大街上晃悠两圈，就什么都有了？
这不公平！
不过，他抬起头看看瑞安那张英俊地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的脸，好像又觉得挺公平了。
这就像道林格雷一样，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说，自己是假的道林格雷（人造的好看）。
那么，二哥就是货真价实的道林格雷（天然的好看）了。
这么一想，肖恩刚刚才翘起没两天的小尾巴，悄无声息地又缩了回去。
他窝在沙发里，再也不敢嚣张伸爪子，抱着那个两元店买的塑料保温杯，和招财猫搂着存钱罐一样乖乖地和哥哥们说：“我等下给威尔曼打电话问问，大哥，家具这方面我不懂，要不然也问问威尔曼？”
詹姆斯和瑞安完全没察觉到，自家小弟那差点儿想篡权，结果又被打压回去的复杂心理过程。
他们自顾自地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詹姆斯又看了看肖恩租的这间小公寓，忍不住皱眉嫌弃地问：“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怎么还租这种小房子？”
“我，我其实也没赚多少钱……”
肖恩一瞬间委屈地瘪了嘴，说出了无比昧心的话。
明明是想和家里人炫耀一把的，可发现，大哥随随便便开了店，二哥卖脸就能登上是超有名的时尚杂志。而自己辛辛苦苦拍这个拍那个，可碍于不是什么有名气的演员，片酬依然低的可怜不说，外头还欠着经纪人威尔曼当初付出去的大笔培训费用，以及昂贵的置装费。
“我……”肖恩都想对着哥哥们哽咽了，突然感觉自己其实比能拿奖学金的凯西还穷。
“我其实根本没变化，我还是家里最穷最丑最没用的。”他心酸地自暴自弃想。
然而，自家弟弟流露出的那种欲言又止的苦涩表情，让两个哥哥瞬间误会了什么。
他俩心疼不已地把人抓过来摸摸、抱抱，检查一番……
虽然长高了，棕色卷毛染成了金色。
但在哥哥们的眼中，依然和以前那个弱智孩子没区别。
詹姆斯离开的时候，在肖恩的枕头下面又塞了一叠钱；
瑞安是直奔超市，买了一堆食物，塞满了他的冰箱。
一瞬间，所有拍摄道林格雷时，构建出的骄傲和自信全都没了。
当理查德登门拜访，还是打算说服肖恩去看个心理医生的时候，却发现某个之前明明入戏颇深的家伙，现在比谁都心理健康……
吃得饱，睡得好，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鼓着腮帮子啃苹果，一口气能吃俩。
第48章 That is a question
肖恩很开心理查德能来看望自己。
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英国演员, 对方是他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类型……性格成熟稳重, 表演技巧熟练自然，日常行为举止不卑不亢, 还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不紧不慢节奏, 而且，姿态异常潇洒，引人心折。
但理查德却自觉这样仓促登门有些冒昧了, 不由得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
他顿了顿, 客气地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和来意后说：“你现在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是的, 睡一觉, 吃点儿东西就什么都好了。肖恩高高兴兴地回答。
他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入戏严重的问题。
所以，对于这种担心其实有点儿不明所以。
但这并不妨碍他热情地欢迎‘朋友’，更何况，还是关心自己的朋友。
他大方地把冰箱里好多食物都掏出来，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热情地招呼理查德过来一起吃。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理查德在一些谈话节目中只要提到肖恩，都会说起这件事：“……如果你去他家做客, 他会热情地和你分享一整个冰箱的食物, 并且，不停地劝你多吃点儿, 再吃点儿，别停, 继续吃！加油，努力吃……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如果你不吃，他就拿那双蓝眼睛着急又忐忑地盯着你，仿佛在问‘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为什么不吃’。”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神态和语气都特别轻松，就像是随口聊天一样。
可事实上，当肖恩拿手指沾了沾蛋糕上的奶油，漫不经心地放在唇边舔舔，又含在嘴里吮吸了几下时……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理查德，如坐针毡，非常想跳窗出去，钻到草丛里，或者爬到树上去躲一躲。
“拜托，别又来了！我真的不是圣人啊！”
他在内心抓狂地嚷嚷：“这小混蛋又在故意勾引我玩吗？可戏已经拍完了啊！他也许是无意识的？停，别再给他找理由。上帝，我该怎么办？这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救命！”
理查德面上镇定自若，但心里真的十分慌张无措了，因为现在的屋子里，可就他们两个人。
然而，肖恩满脸诧异地望着他那张突然严肃起来，好像要生气的面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胆怯地犹豫问了句：“你不吃吗？”
理查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脸上这一刻的表情，一下子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内涵，舔吸手指可能真的是某种吃东西的坏习惯，而并非自己脑补的什么不可言说的挑逗暗示后，顿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怅然的情绪一下子齐齐涌上了心头……
他立刻羞愧地脱口而出一句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肖恩不解地问。
“对不起，我是说，我这就吃，谢谢款待……”
理查德心里十分无奈和窘迫，还有些不为人知地委屈：‘还不是你之前在剧组时……我才会胡思乱想的误解。明明不全是我的错，但算了，对不起。’
他们分享了食物，又互相交流了一些关于表演方面的事情。
最后，还谈了谈圈子里的八卦新闻。
紧接着，理查德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耗掉了半天的时光。
他忍不住无声地轻轻叹气，却并不觉得浪费时间，反而很愉快。
可愉快之余，心底也还是有些隐晦地惆怅，只是这个就不能诉诸语言了。
此时已经脱离道林格雷影响的肖恩，早就把自己当初在剧组的某些行为抛到了脑后。
在他看来，那是道林该有的性格表现，而不是自己的性格表现。这些，只要是剧组里的人，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没必要再去进行过多的解释。
所以，倒霉地只能是理查德。
明明被撩拨的心猿意马，以至于看到什么都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却偏偏还要在表面上维持一本正经、硬撑着体面的绅士风度，表示‘这没什么，是的，你做得很对、很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戏结束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理查德在心里思忖着着：‘看来，我真的需要和这孩子保持一点儿距离，免得再被剧情角色影响……’
这时候，他恍惚间意识到：也许，到现在为止，还没彻底出戏的人，可能其实不是肖恩，而是他自己。
“帮肖恩在心理医生那留的预约，看来不用取消了。”
他不禁在心里思忖：“我自己去吧。”
第二天，威尔曼不允许肖恩继续在家里偷懒了。
他安排了几个小规模的采访，又准备让他去参加一个做游戏的综艺节目，边玩还能边增加曝光率。
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品牌服饰的代言人面试，对了……乔治李新拍的片子即将上映了，所以，作为朋友，哪怕塑料花朋友，也得关心祝福一下。
“他那个什么拳王居然拍完，都要上映了？”
肖恩挺惊讶地问：“我进道林格雷剧组的时候，他还说在健身做准备。”
“他们确实有些仓促，我猜，应该是想抢感恩节的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