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总真香(166)

莫裕辉方才在昏睡中也不太安稳，梦境一个连着一个，但是具体的情节醒来却也记得不甚清楚，只知道那梦境中都是青年的影子，这会儿他看着趴在床边的青年，思绪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却只是觉得这次楚擎的面容比之前都清晰，他想唤他，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没能发出声音来，喉咙处却是一阵干涩充血的痛感。

床上那人似是有些懊恼，俊秀的眉头蹙了起来，楚擎所有的瞌睡顿时都没了，这人昨天才发过病，紧怕他这会儿心绪不稳影响了心脏。

“别急，别急，先不要说话。”

莫裕辉微微闭了一下眼睛，青年的声音这一次再没有梦境中的模糊，而是清晰在耳边，他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顿时清醒了几分，缓了缓方才的头晕。

再次睁开眼睛，楚擎竟然依旧在他眼前，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用力握住了他本已握着的手。

楚擎能够感受到那人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甚至能感觉到他用力到明显的颤抖

“小…小擎…”

沙哑的如同砂纸打磨过的声音从喉间摩擦着发了出来，疼的仿佛在咽沙子，心跳也一瞬间的加剧，但是莫裕辉浑然不在乎，他似乎费力的想要探起身子，他怎么回来了？

楚擎见状连忙一边回握住他的手，一边微微按了按他的肩膀，他知道他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你别急，听我说，昨晚我的检测结果就出来了，没有感染，只是肠胃炎，昨天太晚了，我才没有打电话告诉你，凌晨正好有一架从汉州返回上城的运输机，我就跟了回来。”

楚擎的语速并不快，声音也放的很轻，带着刻意的安抚意味，不过这话说起来他还是有些懊恼，他也不知这事这人会这么快就知道，还因此发了病。

莫裕辉的情绪已经稳了下来，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如墨的双眼中的庆幸掩饰都掩饰不住

“没 咳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床上的人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床边的青年，脸色不太好，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昭示着这人昨晚并没有睡好，下巴有些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比走的时候长了很多，平时打理的精神利落的发型，现在有些像刚从山上下来的土匪

“瘦 了”

莫裕辉的声音没什么中气，虚浮的厉害，但是言语中的疼惜却再明显不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险些让楚擎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才瘦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只是清瘦，这会儿都变成麻杆了。”

楚擎的语气故意轻挑起来。

莫裕辉扯了扯唇角笑了笑，干裂的嘴唇冒出了血珠，刺的楚擎双目直疼，他找到床头的棉签，沾了点水帮他润了润唇，动作轻柔唯恐弄疼了那人，这点痛莫裕辉怎会放在眼里，没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他如今的心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命运的眷顾，从来没有像这样觉得劫后余生，他根本不敢想若是楚擎真的感染了会怎么办？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时间在静静的流淌，每当眼神触及到床上那人苍白的脸时，无言的愧疚便几乎将楚擎淹没。

四年前的爆炸，那31枚弹片，前后近十次的手术，彻底毁了这人的健康，四年后他又因为他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

楚擎低着头，他不想让那人看见他红了的眼眶，莫裕辉也隐约觉得他的情绪不对，刚想问什么就发现楚擎站了起来，他轻轻俯下身，避开这人身上连着的各种仪器，像走时一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将头埋在那人几乎只剩骨头的肩头

“对不起。”

隐忍克制的三个字蕴含了无数的情绪，无数的愧疚，无数的悔恨。

青年结实的臂膀圈在莫裕辉身上，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他不怪他，他怎么会怪他，他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就已经再无所求了。

莫裕辉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楚擎的后背

“小擎，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男人的语调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不需要道歉，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楚擎咬住嘴唇，忍住涌上来的酸意，在他的肩头点了点脑袋。

半天他才起身放开了那人，莫裕辉也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着问他

“昨晚也没有好好吃饭吧？饿不饿？”

楚擎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次倒是诚实的点头

“饿了，我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我现在饿的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莫裕辉看着提起吃就恢复了精神的青年，笑意也明显了几分

“小擎帮我将手机拿过来。”

楚擎这才回身帮他拿过来手机，莫裕辉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带来全盛楼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