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合适，阿福。”布鲁斯意味深长地说。
“哪里不合适？”阿尔弗雷德随口问。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低哑地回答：“我不喜欢有人把红色内裤穿在外头。”
已经准备数十种说词，来反驳自家少爷的阿尔弗雷德：……
加尔做噩梦了, 梦到自己被人活埋了。
他感觉到有人在往身上扔东西，起初并不重，就好像一捧土那么轻, 但一个接着一个，身上越来越沉重，周边的氧气一点点儿减少，黑暗也笼罩了下来……哪怕他不停地扑腾小腿和小手, 也没办法把压在身上沉甸甸的东西踢开和拿走，太可怕了！
“Help！”他微弱地挣扎，还哭着喊：“救命，救救我，妈妈，爸爸，达米安！救命！”
许久许久，直到他以为自己这次会死的时候，他被阿尔弗雷德挖了出来，重见光明。
吓坏的小巫师紧紧地抱着管家先生的腰，死活不松手。
听到动静走过来的夜翼迪克望着已经填满一屋子的毛绒玩具海洋吹了一声口哨。
足足有两米的巨大黑龙玩具，同样巨大的黑珍珠模型船，矮人和精灵们的大头抱枕，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屋子塞的满满的，货真价实地满满地，直达天花板，打开门，都能外溢出来那种……
“有人要杀我！”加尔哭着喊：“有人要闷死我，要活埋我！我要去找傲罗……”
完全不知道傲罗是什么的阿尔弗雷德脸上流露出一抹无语的表情：“没人要杀你，加尔少爷。”
“有！”小巫师含泪控诉地喊：“我差点儿就被压死在下面！”
“那只是达米安少爷的道歉礼物。”管家先生耐着性子解释说。
“达米安居然要杀我！”
加尔脸上还挂着泪珠，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迪克快要笑死了。
他扶着旁边杰森的肩膀连声说：“快借我靠靠，小翅膀，我笑的站不住了。”
蹲在窗台上，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搬运，才辛辛苦苦把无数个毛绒玩具成功塞进去的‘杀人凶手’达米安快要气炸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谁会用毛绒玩具来杀人啊！”他愤怒地喊。
“我怎么会知道变态凶手的脑子里想什么！”加尔同样愤怒。
达米安气呼呼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想要冲过去和加尔争辩。
但下头那群毛绒玩具显然太软了，害的他一时不查，差点儿摔一跤。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玩具太多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难道他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吗？
怎么可能啊！
含蓄地送礼物来表示和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你有没有脑子，看到玩具后，第一个念头居然就是有人要杀你？”达米安朝着小巫师喊。
加尔在惊吓之后，喃喃自语：“我要和你绝交，达米安！”
“我准备了好几天，赔给你一屋子的玩具！”达米安继续喊。
“我要和你绝交，达米安！”加尔把头埋在阿尔弗雷德的怀里重复着说。
“我专门找了工厂，把剑架在他们脖子上（阿尔弗雷德：什么？这事我会告诉布鲁斯老爷的），又付了一大笔钱，才让他们日夜不停地做了这么多的玩具，还不够赔你的破积木吗？” 达米安已经开始觉得委屈了，他愤怒地眼睛都红了。
“我还是要和你绝交。”小巫师说。
“干得好，就得这样。”迪克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
“确实得让这个小混蛋长点儿教训。”杰森似乎也挺乐意看到这样场面的。
“滚开，多嘴的格雷森和没用的陶德。”达米安朝着两个哥哥喊。
“达米安少爷，注意你的礼貌。”阿尔弗雷德头疼地说。
“为什么一早就这么吵闹，潘尼沃斯？”一个有些稚嫩的童音突兀地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昨晚才被抱回来的小号达米安似乎刚刚睡醒，穿着一件有些大的白色男士睡袍，小短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红酒杯，从走廊的另一头，十分有气势地走了过来：“我在屋子里等了很久，还没看到仆人来送早餐，作为管家，这应该是你的失职，潘尼沃斯。”
“仆人？”杰森表情有点儿懵地问迪克：“韦恩庄园有仆人？”
“是的，陶德少爷，别吃惊，他说的就是我。”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回答：“很抱歉，达米安少爷，庄园目前只有我一个仆人。”
“这么少？”小号达米安不太满意地样子：“那他们是谁？”
阿尔弗雷德回答：“加尔少爷是客人，杰森少爷和迪克少爷是您的兄长，至于……”
“兄长？父亲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吗？”达米安打断了他。
“迪克少爷和杰森少爷是老爷收养的孩子。”管家耐心解释着说。
“收养？为什么要□□？父亲想要孩子吗？所以，是我的替代品？”
小号达米安一边思索，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那既然我回来了，这些替代品也没用了，今天就把他们赶走吧！”
“喂，蝙蝠崽子，你说什么呢！”杰森气的差点儿蹦起来。
好脾气的迪克也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现在的神经病，年龄真是越来越小了。”
“抱歉，达米安少爷。”
阿尔弗雷德依旧不动声色地说：“这些得由老爷做主。还有，您杯子里的牛奶快喝光了，需要再来点儿吗？”
小号达米安没察觉到管家先生的讽刺，端着红酒杯非常自然地点头：“我要新鲜的。”
所以，红酒杯里，其实装的是牛奶？
迪克&杰森表情木然：这个弟弟仿佛有病！
加尔神色惊奇：达米安小时候就这么能装腔作势？
在场的另一个达米安默默用手捂住了脸。
他虽然觉得自己小时候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但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到大家的反应，确实有点儿羞耻play的感觉。
“别和这群莫名其妙的人玩了，请尽快给我准备早餐，潘尼沃斯。”
小号达米安连看都不看加尔那边（他只是不想仰头看人），只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姿势，非常自然地吩咐说：“父亲之前拿给我吃的甜饼味道不错，我希望待会儿在餐桌上也能看到。”
所有人都用一种无语的表情注视着他，齐齐在心里吐槽：‘难道你不知道阿福的小甜饼是限量版吗？’
“抱歉，少爷。”
阿尔弗雷德平静地说：“小甜饼不在早餐的菜单上。”
“那现在就把它加上去。”小号达米安理所当然地说。
阿尔弗雷德微微欠身：“遵命，少爷。”
小号达米安这才心满意足，又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迪克忍不住抗议说：“阿福，以前你都不会一早就给我吃小甜饼的。”
“如果您吩咐的话……”阿尔弗雷德回答：“我可以给您准备和达米安少爷一样的早餐。”
“呃……不用了。”迪克立刻又很怂地拒绝了。
另一个达米安双手环胸地冷哼了一声。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个早上，早餐桌上，属于自己的空荡荡盘子中央，只有手指头那么小的一块小甜饼，而当时的阿尔弗雷德给出的解释是：“这就是他要的‘小’甜饼。”
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打算提醒另一个自己，也没觉得那个小号达米安是自己。
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叶子。
哪怕都是达米安，在不同时空中，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也会孕育出两个不同的灵魂来。
所以，往事不堪回首，暂顾现在。
达米安在毛绒玩具的海洋中挣扎着爬了出去，试图去牵小巫师的手，被拒绝。
然后，他咬了咬下唇，一头扎在毛绒玩具的海洋中，又钻了好一会儿，才费劲儿地挖出来一个本子，递过去说：“我从来没忘记过，加尔。”
小巫师犹豫着接过本子打开，一幅幅的油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