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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154)

作者: 一稻丰 阅读记录

“我才不想来这儿。”炮筒小声嘟囔,他对苗晴说话时,声音总是黏乎乎的,像在撒娇。

苗晴拍拍炮筒的脸:“你看你,到现在还像个小孩。”

炮筒按住苗晴肩膀,瞪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小孩,我是个男人!”

这句话苗晴以前也听过,就在她和那个负心汉恋爱期间,当时的对话,苗晴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

“姐,你不是答应要嫁给我的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说要娶你的时候,你没说不愿意,那就是答应了!”

“炮子,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鬼,总是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孩子话。”

“姐——我不是小孩,我是个男人!”

苗晴从没把炮筒当个成熟的男人来看待,直到现在也是,他永远都是那个让人放心不下的邻家小弟,想要什么都会毫不保留地大声嚷嚷出来,如果不满足他,他就耍赖闹腾,缠磨不休。

可是苗晴从没觉得炮筒烦,好像被他缠被他闹都是天经地义,实在也是被缠习惯了,如果哪天不缠,反倒觉得坐立不安。时至今日,所有的情感都淡了,无论是孺慕还是憎恨,都淡如烟尘,轻拂即去。

苗晴早记不清当初对叶卫军的感情是从何而起,也遗忘了另一个男人是怎样残忍地将她推入火坑。所有光影都那么模糊,唯独清晰烙印在脑海中的,是炮筒那张不断成长的脸。

苗晴带着些感慨说:“是啊,不注意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当是闹着要吃鸡蛋,不给吃就在地上撒赖打滚的小皮猴子。”

“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你还记那么清干嘛。”炮筒脸色泛红。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只有你小子的事,姐一直放在心里,都记着,好事坏事,全能给你数出来。”

苗晴把两手搭在炮筒肩上,踮起脚,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正想退开时,却被炮筒搂住腰,把这吻深深延续了下去。

苗晴摘了许多晴花,把它们碾碎榨汁,青色的花榨出了鲜红的汁液。苗晴用红花汁在自己手腕上画了一圈线,又在炮筒手腕上画了一圈,连续画七天,汁液渗进皮肤里,淡淡泛出来,像在手腕上系了一条红绳。

据说人有三世情缘,只因和炮筒离得太近,而忽视了隐藏在亲情中的那份男女感情,等发现时,两世已尽。那就用从血中长出的生命之花来为他们系上姻缘的红线,有了红线牵引,也许下一世就再也不会错过彼此。

道别的信在两个月后才寄送到炮筒手里,炮筒发了疯似的冲去小常山,没有苗晴,哪儿也找不到他的苗姐,只有躺在水下棺材里一具冰冷而陌生的尸体……

而那时,张良已在前往竹山的路途中。

在这期间,周坤从胡涛那里得知一项令人震惊的讯息:据马竞涛的供词,王同志算命馆的魏淑子在追查她师父杜真死亡真相的过程中发现了铜镜上的秘密,因此被查桑贡布秘密杀害,尸体带到塔怖空间的山洞里,做成五脏尸柱。

也就是说,他们所见到的魏淑子是个早就不该存在的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完结,下面得发展感情线了,突然想起来这篇文的分类是架空历史和爱情……战友感情和爱情只有一步之遥梳子说的不能结婚在张良听来是指她法定年龄还没到,所以没追究下去,其实还有别的因素女主应该是个很铁血的类型,如果别人对她告白,她肯定直接拒绝一开始设定小梳子的性格时,是有个小灵感,就是电视里吧,放一对情侣在西餐厅对桌吃饭,男方是干体力活的,穿着打扮各方面都比较邋遢,上牛排时,他直接找服务生要筷子,直接用筷子夹着牛排啃,吃得很随兴。女方脸上十分不好看,大概是觉得男的丢了她的脸。男人是个很勤快的主,对女的也挺好,就是门面上不注意。我看了下,就想,干脆设定个对这方面完全不在意的女主来配张良,因为张良就是那种比较能闹又不注意影响的,如果在大街上或者在饭店里遇到这种类型的,那肯定是躲得越远越好。梳子就是那种完全无所谓的,不会有:这人吃饭声音怎么那么大?怎么在这种环境大声讲话?怎么这么丢脸?……这类的想法她都不会有,她只会想:别来碍到我,别没事找抽,有多远死多远,烦死了,滚,良哥除外——打不过他所以这种人,想喜欢上挺难的,缺少一颗纤细少女心……梳子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外表能骗骗人,组团打怪也不会成累赘,对感情也不会多纠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可以独立生活不靠任何人,所以完全不怕得罪人希望她能在后面把女性自觉多少开发点出来分给张良……谢谢能追到这里的

第二部 禘司

☆、第一章

张良为赴约来到竹山,途中得知苗晴已走,心情抑郁。老狐狸早把丑话说在前头,缚魂术是说不准的事,生死由命,怨不得谁,但张良还是觉得第一个就得怨自己。苗晴走后,炮筒整个人都瘫了,赖在祭坛哪儿也不去,谁劝也没用。他想死,想早日超脱,奈何老天不作美,任凭如何糟蹋身体也不肯轻易招了人去。

叶卫军打来电话,描述炮筒的情况,照张良的脾气,如果人在现场,铁定要揪起炮筒一顿好揍,当初多难的处境都挺过来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要死要活的?既然死不了,就打起精神好好活下去。

老狐狸曾说过,他们临走前都会受天光超渡,不用过阴司程序,直接就能送去投胎。解脱就是新生,说来还算桩喜事。

可真当接到苗晴先一步投胎的消息时,张良也不可避免地蔫了,沉默许久,最后只对着手机说:“那就让炮筒发泄个够吧,没记忆,就算投胎也就是个陌生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他苗姐了。”

活着的人总比没知觉的痛苦,如果能一起解脱也未尝不是件可喜的事,偏就一个去了一个还留着。

来到观音村才八点,大太阳已经开始发威,烤得地面热气蒸腾。七八月天正是油菜花开得最旺的时节,放眼望去一片黄,接天连地,就这一朵朵不起眼的小花也能攒成一个世界。

张良一夜没睡,被阳光晒得全身发暖,懒筋也给晒了出来,走进半人多高的花丛中,找处叶杆稀疏的地方倒头躺下,看着飘在天上的白云,没看多一会儿就眯瞪过去。

可能是花香味催人迷,在昏睡中还作了个梦,梦见一群小孩前后追逐着在花海中穿行,跑在最前面的,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她穿件鲜艳的黄棉袄,黄得刺眼,几乎与油菜花田融为一体。

忽然画面暗下来,女孩站在水潭前朝着他笑,黄棉袄上沾了点点血迹,像是红色的碎花。张良觉得那黑洞似的水潭太危险,想把女孩拉开,这念头刚起,就看见一团巨大黑影从水里冒出来。

张良猛然惊醒,听不远处传来木叫子的鸣响,不知是附近小孩在吹着玩,还是魏淑子如期而至,也就起身朝声音发源地寻去。拨开叶杆,见到一个戴宽边遮阳帽的女孩站在花丛中吹哨子。

这女孩穿一身黄色连衣裙,黄得刺眼,裙摆上的红色小花像是血迹,和梦里的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在张良发怔时,女孩摘下遮阳帽扇了扇,像遇见老熟人一样,开口就问:“中暑啦?怎么这种表情?”

听声音是魏淑子的声音,看脸也是魏淑子的脸,可张良一时不敢认。半年没见,魏淑子头发长了不少,发梢垂在肩上,还穿起裙子,黄色吊带长裙和薄纱罩衫,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城里女孩。如果不是木叫子和挂在胸前的红手观音坠,张良会以为这只是个长得像魏淑子的陌生人。

魏淑子热得难受,大力扇帽子,说话犯冲:“看什么看?没看过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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