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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156)

作者: 一稻丰 阅读记录

张良竖起拇指朝胸前一戳:“我会做,我做给你吃。”

魏淑子问他:“良哥,你认识那位徐师傅?”

张良不紧不慢地反问:“难道你认识他?”

“浣溪镇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再孤陋寡闻也总该听说过。”

比起徐师傅本人,魏淑子更关注杀人分尸的地点,警方派人搜查井下,只搜到几箱受潮的陈年军火,井下洞窖像个天然迷宫,第一次搜查时做的记号不知被什么人给抹了去,再搜索时连路也找不到。听说周坤全程参与了那桩案子,她和张良是一路的,想动什么手脚也方便得很。

后来也不知是谁透了风声,把地井下别有洞天的事传扬出去,网上什么牛鬼蛇神的猜测都有,吸引了不少好事分子来庙里“探险”。未免有人误闯山洞迷路,附近村民用水泥把井壁堵严实,井口也加了盖,让你探也没处探去。

张良点起烟吸了口,夹着烟抠起额角,用平常聊天的语气说:“香汤馄饨的做法是我教给徐师傅的,木工活是他传给我的。”

魏淑子专门去了解过浣溪镇碎尸案,徐师傅的真名叫陈华亭,是陈派木雕的传人,张良以前就说过他的木雕手艺出自陈派,又在井下生活多年,能结识当地居民倒没什么意外。

魏淑子今天想好好约场会,已经侦破的案子无关紧要,张良有兴趣说就卖个耳朵听,当听故事。很显然张良也不想多谈杂事,拜过娘娘献过花,自然而然牵起魏淑子的手往外走。

不远处有个露天小市场,张良去买了新鲜猪肉和调料,附近菜农都认识他,见了面就热情地打招呼,唤他“老徐的徒弟”。

“小张,好久不见啊。”一黑瘦精干的老头正走在路上,见到张良远远就招起手来。

“哟,村长,越见精神了啊。”张良迎上前和老汉握手,转头向魏淑子介绍,“这是观音村村长老枪,射鸟技术一流。”

“村长好。”魏淑子公事公办地朝老枪伸出手,被张良打了下来。

老枪一愣:“这是?”

魏淑子竖起拇指朝张良那方戳了戳:“我是他家扫地丫……”

“我马……我女朋友。”说到“女朋友”三字时,张良牙根发麻,魏淑子的脸皮也是一阵麻,两人对这种正常的男女关系都不太习惯,提起来就冒鸡皮疙瘩。

“小张交女朋友啦?如花这下可要哭死了。”卖青菜大妈的高喉咙大嗓门传了过来,这话一起头,大婶子小媳妇们都不卖菜了,全聚在一起侃八卦。

“如花每年都巴着小张过来,已经推了两门亲,谁也看不上,再推下去就要嫁不去咯。”

“是啊,如花妈急得头发都白了,你知道如花说啥?她说小张一天没女朋友,她就一天不嫁人,在等着呢。”

“哎呦,就算没女朋友人小张也不可能看上她,瞧那痴样,找不到婆家也不全是小张的关系。”

“是啊,以前觉着吧,这小张是谁也瞧不上,歧视咱女性,这会儿看起来,还是人不对,他喜欢嫩的。”

魏淑子把这些八卦听了进去,忍不住调侃张良:“你行啊,不止是老板娘杀手,还是村姑杀手。”

张良正在想如花是谁,想半天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大手一捞,把魏淑子的头夹在胸前:“什么老板娘村姑,都死边去。”他嗓门特大,捂嘴都捂不住,好在七姨妈八姑婆也都是大嗓门儿,叽叽喳喳个没完,谁也没留意张良说什么。

“我来祭拜老徐,他那间房还给我留着吧?”张良和老枪一起回村,路上边走边聊。

“说的什么话,你买都买了下来,不留给你还给谁?徐师傅也是为咱村尽心尽力,只要我老枪还在一天,那房子就留着,谁也不许动。”老枪拍胸脯担保。

徐师傅在不相干的外人眼里只是个残酷的杀人犯,对观音村村民来说却是条不畏强权敢作敢当的英雄汉。就在徐师傅自杀后的第二个月,张良来到观音村,找上老枪村长,以徒弟的身份买下徐师傅的房子。

老枪摸不着头脑了,徐师傅无亲无故,落脚观音村后不是出摊收摊就是在家雕木头,打哪儿冒出一个徒弟来?

张良秀了一手陈派木工绝活,又做出徐师傅的招牌馄饨。老枪不懂木雕艺术,看不出门道来,但那皮薄馅香的徐氏香汤馄饨假不了,和徐师傅做出来的馄饨一个滋味,没有半分差别,不是亲传手艺又该怎么解释?

张良再一说自己是徐师傅在出摊路上收的徒弟,老枪自然信了。

魏淑子悄悄问张良:“你真是徐师傅的徒弟?”

张良反问:“怎么不是?学了人手艺,不该叫声师傅吗?”

这说得倒也是。

徐师傅的家在后村农舍,是间土坯房,门钥匙一直由老枪保管,观音村民风淳朴,村民夜里睡觉不关门,替街坊邻里管钥匙是常有的事。

开了门,房里有床有桌子,家具齐全,虽然简陋,打扫得倒是很干净。正对门的墙面上挂着一张翻画的遗照,照片上是个精瘦黝黑的老头,头戴毡帽,帽檐低压眉下,嘴角是笑着的,那双阴冷的眼却不带丝毫笑意。

这张遗照让魏淑子想起了初见时的张良,也是个眼神阴冷的家伙,这会儿再看他,却多了些温暖的人情味。

张良对老枪说:“房间还和以前一样啊,难为你照顾了。”小地方纤尘不染,连积灰也没有。

老枪不敢居功:“都是汤妈在收拾,我说把这房子整一下,整新了,往后过年过节的,老徐回来看了不开心吗?汤妈迷信,说动不得,万一老徐回来找不到地方咋办?”

“好,不动好,徐师傅是个念旧的人,这房子他住了十来年,保持原样,看着房子,就像回到以前的日子。”张良摸了床板,又去摸桌子,嘴里说着别人念旧,看来念旧的却是他自己。

老枪离开后,张良撩袖子往后走,馄饨担和锅碗瓢盆都在后院茅棚里,那是烧锅做菜的地方。张良打开水阀,把两手洗干净,菜料理齐,见魏淑子远远呆站着,就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帮忙。”

魏淑子两手一抄,闲得抖腿:“我从来不做家务,只会切肉,还切不出花样来。”

张良把猪肉漂了两遍水,往砧板上一铺,两把厚重的铁菜刀竖插在板上:“不要你切花样,剁碎了就行,越细越好。”

魏淑子脱掉薄纱罩,露出两条苍白修长的手臂,外衣里面是细吊带款式,整个肩膀都在外面,但连衣裙是一字领,领口高,说露也不露,这都什么年代了,外面女孩有多少这么穿的?偏就张良老古板看不过去,狠声狠气地下令:“把外套给我穿起来!”

这点他就不如叶卫军,叶老板是个多爱老婆的男人?也没像张良一样管东管西,连件衣服也要说三道四,魏淑子看过影集,李安民不也穿过吊带衫?

“良哥,那白衣服不耐脏,我今天来约会,不是来山里滚泥地的,没带多余的衣服。”

张良扯开自己的黑衬衫,丢到魏淑子头上:“穿上!”

魏淑子不服了,指着张良的裸胸:“你脱精光就没关系?”

“男人光屁股都没关系,你见过哪个女人打赤膊满街跑?”张良站在大太阳底下伸懒腰,满身汗珠被阳光照得晶晶发亮。

魏淑子抓下衬衫,发现布料微湿,又开始挑三拣四:“你身上有汗,衣服都汗湿了,还叫我穿?”

张良瞪她:“你又嫌我?”

魏淑子不甘不愿地把衬衫套上,袖子卷到手肘,抄刀切肉,先把这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腿肉横削成薄片,再按纹理切成细丝。

作者有话要说:徐师傅的案子详见《白伏诡话》之[红手观音]……

☆、第三章

“你不是挺会做的吗?”早在给炮筒做手术时,张良就知道魏淑子是个熟手。

“上过解剖课。”魏淑子拿起另一把刀,两把铁刀在手指上一转,握紧刀柄,双刀快剁,把肉丝剁成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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