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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39)

作者: 一稻丰 阅读记录

周坤合上本子,对魏淑子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魏淑子想了想,问卢红:“佐藤白雀有没有发给你木制童子雕像的装饰品?”

“有送了个小挂件,是木制的,但不是童子雕像。”卢红从领口里拽出一条挂坠,坠子是木雕山羊。

魏淑子问:“每个人都发了?”

卢红回答:“是发给义工的,有十二生肖、神佛象、小花,款式不一定,都是木制品,听说佐藤老师喜欢木制工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木艺精品店看看,送这些给我们,也就是一点小心意。”

周坤说:“给你个任务,把你们义工收到的木雕挂件全部要过来交给我们。”

周坤和魏淑子都联想到了313连续坠楼案。

卢红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即取下自己的挂坠上交。周坤留了相关资料和手机号就打发她走人。卢红出门后,周坤还不来及说话,魏淑子就用匕首把木坠子劈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周坤说:“你太心急了,如果这木坠子里真的埋了骨,你强行用刀劈开,会不会对施术对象不利?”

魏淑子说:“不会,如果313确实是咒杀案,那就属于无差别咒杀,在人八字最弱的时候生效,会影响人的精神,破坏用来埋骨的木犊是最直接有力的办法。”

周坤说:“木犊的作用是束缚鬼魂或魂气,你这么做很可能会对寄宿在犊上的灵魂不利,如果因此导致魂飞魄散,有损你的阴德。”

魏淑子等卢红把其他义工的挂坠送来之后,很利落劈开木雕查验,用行动证明她俩的价值观截然不同——[通常情况下,魏淑子只照顾活人,不照顾死人]

313坠楼案曾是令周坤头疼的案子,没结案就转手实在不甘心,魏淑子的举措虽然简单粗暴,但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确认方法。

木雕饰品有动物形的,有寿仙,还有星星装饰,全都是普通的木坠子,毫无玄机。魏淑子坐在沙发上,把手一摊:“没有骨头,很普通的坠子。”

周坤说:“不是所有形体都能充当容纳灵魂的空壳子,材料质地都有讲究。”

魏淑子说:“313坠楼案我一直在关注,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顾易菲的死者,但是她手上的木坠子和313受害者的装饰物像是同款,而且与佐藤白雀的挂坠极为相似,你有什么发现?”她还记得周坤在听到顾易菲这名字时若有所思。

周坤摸着下巴说:“华师大的坠楼事故我知道,为了调查连续坠楼案,我把时间相隔近的事故资料全都调了出来,其中就有顾易菲这件案子,经过特案组分析之后,觉得不具备相似性,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

魏淑子问:“不具备相似性的依据是什么?”

周坤答:“首先,坠楼前,顾易菲开窗收衣服,据目击者描述,当时起了一阵风,把内衣刮跑,顾易菲跪在桌上,探出大半身去捞衣服,身体失衡,不慎摔落,她死时,手里还紧紧抓着内衣,所以当时才认为是事故。”

“其次,没有出现窒息症状,坠楼后没有立即身亡,送医院抢救无效导致脑死亡。”

“最后一点也是与313最关键的区别,遗体和遗物中均没找到任何木雕饰物。”

魏淑子听完之后低头沉思,说:“怪。”

周坤问:“哪里怪?”

魏淑子用手指撑着眉角摇头:“我看到的那个小菲,她手腕上的确有条挂坠,绝对没有看错,难道这个小菲和卢红说的顾易菲不是同一个人?”

周坤说:“人的灵魂会维持死前的记忆状态,也许在她死时的确是戴了观音坠子,可能是在坠楼过程中脱落?暂时不追究这个,在我没看到那个小菲之前没法证实你所看见的小菲和坠楼身亡的顾易菲是否是同一人,而且她和吊灯坠落有没有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也都不好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吊灯坠落不是事故,在无法确认凶嫌的情况下,我们要看动机,扯落吊灯的动机。”

魏淑子问:“你的意思是,让吊灯落下是不知轻重的恶作剧还是故意杀人?无论动机是什么,这种行为所构成的结果必然是故意杀人无疑。”

周坤说:“就看瞄准的目标是酒吧里的船客,还是某个特定对象,如果是水怪的恶劣游戏,就属于无差别杀人,对它们来说只是恶作剧,那还会有第二起,第三起事故发生,如果是有针对性的行为,事情恐怕就不单纯了,有多种可能性。小魏,你怎么看?”

魏淑子说:“我很在意签售台摆放的位置,佐藤白雀的座位正好处于吊灯中心,如果凶嫌的目标物是佐藤白雀,那么这种犯罪手法太明目张胆,谁安排的场所,谁放的桌子,谁放的椅子,很容易就能查出来。话又说回来,游轮如果不触礁,那女人稳死。”

周坤起身说:“走,去找姓佐藤的谈谈。”

没等两人出门,船务人员急匆匆地找来了,见到周坤以后气喘吁吁地倒苦水:“警官同志啊,你那两同事跟日本游客快干起来了,我们是两头得罪不起,你赶快去阻止。”

周坤和魏淑子对看一眼,跟随船方来到阳光酒吧。甲板上正进行一场超越国境的精彩掐架,掐架的有四人,分两方,张良、炮筒一方,完全是土匪做派,脏字连篇。铃木庆造和小白脸男那一方则是高贵冷艳,尽显高官看贱民那种不可一世的嘴脸。

一边用中文骂,一边用日语贬损,对话驴头不对马嘴,但是交流起来全无障碍。船务横在中间调停,佐藤白雀和助理山本铃远远旁观,看佐藤白雀神情焦急,像是有意上前调解,但山本铃一直拦着她。

周坤快步走过去,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张良从小白脸男身边走过,低眼俯视他的头顶,轻蔑地哼哧了一声,对周坤说:“有人要闯事故现场,不让进还横起来了。”

魏淑子以前觉得张良只算一般高大,因为叶卫军比他更高,炮筒比他壮硕,夹在哥俩中间,张良也就落个一张俊脸还能看。果然优势要靠对比,有娇小苗条的白脸男衬着,这哥们儿一下子威猛雄壮起来。魏淑子心里老怀宽慰,还是中国男人爷们儿。

炮筒说:“听船工的意思,他们和猪方代表有约在先,要去现场清什么灵,扫什么晦气。”

周坤立即拉下脸,瞪向船务,冷冷地问:“你带他们过来的?”

船务掏手帕擦汗,支支吾吾这啊那的,半天说不清楚,完全被周坤的气势给压住了。

佐藤白雀挣开山本铃的手,小跑到周坤面前,先深深鞠了一躬,又对张良和炮筒二人致歉,然后以协商的口气请铃木庆造和小白脸男暂时离开。从谈话内容中,魏淑子得知两件事,小白脸男名叫桥本俊介,是桥本家的三男、桥本实业的继承人之一,难怪鼻孔朝天。既然有来头,想当然尔,他们不是来给佐藤白雀当保镖的,而是另有旁务。这所谓的“旁务”与三峡游轮发生的诡奇事件相关。

桥本俊介很尊敬地称呼佐藤白雀为“佐藤老师”,在尊敬当中流露出孺慕的感情,所以当佐藤白雀开口请求之后,他很顺从地带着铃木庆造离开甲板,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张良与炮筒一眼,当然,被瞪回去了。

二人组走后,佐藤白雀主动邀请周坤、魏淑子去她的房间谈话。佐藤白雀入住的是豪华间,宽敞明亮,装修精致。魏淑子一眼就扫到梳妆台上放置的三层香樟木无量寿佛游戏坐木雕造像塔笼。这间房的墙壁和门上挂满咒符封绳,窗口位置摆放一柄展开的军扇。这种日式结界和意式装潢格局形成鲜明的对比。

佐藤白雀请山本铃去安抚桥本俊介与铃木庆造,再次对周坤与魏淑子致歉,她说:“船长邰师邰先生与我是老朋友,在商议签售会的举办事宜时,我曾听他提起游轮上发生的离奇事件,在日本,我们把类似的现象称作触灵,需要靠专业人士除灵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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