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见鬼的玛丽苏(72)

年轻一辈的可能不知道,无忧大师早在三十年前就是佛光寺的得道高僧,只是不知因何缘由,他说要去远游,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去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归来,声势浩大,喜了一片人。

佛光寺山门前有一条一百零八级的台阶,走过这台阶就代表着跨过一百零八种烦恼,将世间种种都留在身后,入空门而来。

台阶下有一株落了叶的菩提树,菩提树树干粗壮,枝桠参差,说来也奇怪,这菩提树一年四季都是一副光秃秃的萧瑟模样,它从不长叶,也不开花,更不结果,但它没死。

传闻释迦牟尼便在菩提树下悟道,修成正果,菩提又意指知觉智慧,顿悟真理。无忧想,或许这夫人也能有顿悟放下怨的那一天,就将那血泪用了根绳子挂在树枝上,又拿出装着厉鬼的布袋,在菩提树下挖了个坑,将她埋了。

他做完这些,招来谢安礼道:“这是你们谢家欠她的,欠了百年,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谢安礼已经处理好伤口,脸上挂了彩,连腿也不幸伤了,此时的他拄着拐杖,脸颊乌青,背脊依然笔直,目光坚毅温和。他不解道:“大师何出此言?难道谢家真的和那夫人有什么渊源?是否真是谢家对不起她?还请大师解惑。”

无忧其实看得出来的也就那么一点点,还是得了白光感悟他才顿觉心思澄明许多,他一看那厉鬼,再看谢安礼,就懂了大师为什么要他去放那桃木珠了。

他道:“其他的我不知晓,但你和夫人确实渊源颇深,没有她,就没有你。”

谢安礼张了张嘴,发出个单音节,“啊?”

“她是你祖宗。”

谢安礼:……………………_(:зゝ∠)_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一天内得两大高人骂祖宗。

无忧也不管灵魂受到震荡的谢安礼,指着看那鲜红的血泪,道:“看到那血泪了吗?那血泪是由夫人一生怨恨所化,当她怨恨消失之时,那血泪就会变成透明的。你们需广积善缘,得到福报,来消这孽障。”

说罢,他双手合十,对着菩提树下的坑道:“夫人,大师仁善,让小僧度化于你,这是你难得的机缘,休要胡闹。”

谢安礼也看着那坑,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无忧已经没什么话要说的了,见那厉鬼安静下来,他便不再看着,移步去了大殿,之后就去了禅房,无论谁来都一律两字:请回。

·

谢安礼带着无忧大师的话回了谢家主宅,谢家家主谢伟树刚从国外赶回来,他正在冲着谢老四发脾气。

这次的事情闹得大,幸而挽回了,如果挽回不了,恐怕谢家也就完了!还是毁在这么个蠢货手里!

谢老四本就懦弱无主见,也没什么本事,这次闹了个大.麻烦,只得安静听训,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没事么,也没死人,就是受了点伤,送点东西去不就好了么?谁敢不给谢家面子?不想在帝都混了?

“灵玩不灵!”谢伟树一身怒斥,本就六十二岁的他此时气得脸颊通红,呼吸不畅,差点背过气去,“是,谢家确实能让你嚣张跋扈一辈子,可你要打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你那酒楼去的都是什么人,邵家二公子去了吧?勒修源那怪物也去了吧?这两个随便哪个出了事你都别想在帝都待下去!”不想在看谢老四的蠢样,他深吸了口气,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滚!给我滚!”

谢老四求之不得,利索的滚了。

滚到一半恰好看到谢安礼回来,见他负了伤,表扬似的拍拍他肩膀,“安礼啊,你这次做的好,不错不错,好好养伤啊,下次再有事情交给你解决我就放心了。”

谢安礼弯了弯破了的嘴角,“应该的四叔。”

谢老四笑呵呵的走了,谢安礼笑了笑,眼神深邃,无人能懂。

他敲开谢伟树书房的门,听到谢伟树说了进,推门而入,地上又砸了一地瓷片,看来又发了火。他拄着拐杖小心的越过瓷片,走到书桌前站定。

“父亲。”

谢伟树揉着额际,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疲色,“见到你四叔了?”

谢安礼声音温和,道“见到了。父亲,您别和四叔置气,他的性子您了解,幸好这次事情及时解决了,以后看着点,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的。”

谢伟树无不可的点了头,又问他去佛光寺如何。

谢安礼将他在佛光寺的见闻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菩提树上的血泪和树下的布袋,又道:“我问了无忧大师,大师说夫人是我们谢家的祖宗,至于其他的就说不清楚了,好像我们家和她确实有血缘关系。”

“怎么说?”

“因为另外一个人也说过这话。”

谢伟树微一凝神,眯了眯眼睛,“那祖师爷?”

“是的。”

谢伟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些神奇的事情他一个没也见着,只看到了一地的沟沟道道,以及那几十米大的巨坑,剧说是那厉鬼待过的地方。

他只瞄了一眼,没多待一分钟。

昨晚的盛况只听别人描述,他也能想到一二,他本来十分震怒,如今听了谢安礼的话,他倒是要重新思量了。

挥了手让谢安礼下去休息,自己去了北屋,他的父亲谢勇自从放下政务之后就一直在那修养,或许有些事情可以问他。

谢勇正在钓鱼,他虽然不管是,但身体尚且健朗,威信也在,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来禀告了他,谢老四心虚,一回来就过来请了罪,被他训斥了一顿。此时见谢伟树过来,也并没有太意外。只是等谢伟树说起那厉鬼居然是他们谢家的祖宗时,他不由震惊了。

“……这话当真?”

“当真。那无忧大师和祖师都这么说,恐怕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真的。而且听安礼说那厉鬼曾说过她要杀尽谢家人,他也因为姓谢被抓去差点丢了性命……难道真和我们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谢伟树顾自说着话,也没发现父亲表情有什么不对,“可惜不知道那厉鬼的姓名,不然也能查一查了。不不,就算不知道姓名还是要查,往上查,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吧。”

谢勇精明的眼神此刻有些恍惚,他想了片刻,“去叫安礼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谢伟树见父亲一脸严肃,也不敢过多耽搁,忙吩咐人去叫谢安礼过来。谢安礼刚换了药,此刻听人来唤,找他的还是谢勇,心里转了几个弯。不是他多想,而是因为谢勇就算一把老骨头了,可他比谢伟树更精明,也更难对付。

霍霈将纱布放好,猜测道:“还是因为昨晚的事?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先过去看看。”

“小心。”

谢安礼拄着拐杖去了,他到的时候谢伟树已经有事先走一步,只谢勇一人坐在大堂的主座上。

他喊了声爷爷。

谢勇脸色不怎么好,头发斑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长了好多老人斑,牙齿也掉光了,如今套了个假牙,还是能看出他曾经的风光模样,此刻的谢勇看起来有些严肃,声音重而厉,“安礼,你把醉仙楼的事再一五一十的和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漏!”

谢安礼一一说了,只在说话间不时注意谢勇的神色变化。

他说的和谢伟树说的大同小异,谢勇认真听着,不时反问几句,谢安礼再一一解答,至于答不了的,也只能说不知道了,

“等等!”谢勇突然叫住他,“你喊那厉鬼什么?”

谢安礼停顿片刻,回道:“夫人。因为大师他们都喊夫人,所以我也就跟着喊夫人了。”

“夫人,夫人……”谢勇喃喃念着,脸色彻底变了,谢安礼心下疑惑更深,“爷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谢勇回神,见谢安礼疑惑的看着自己,笑着说没事,又嘱咐让他回去好好养伤,这次辛苦他了云云。在谢安礼走后,他才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