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钟遥再过来，听见院子里没有动静，心下一惊，以为许观尘一准被弄死了，再冲进去一看——慢慢地退了出来。
“爹！娘！我跟你们讲！哈哈哈！”
之后想起来这件事，钟遥恍然大悟，用拳头一砸手心，对许观尘道：“那时候是不是飞扬向你撒娇来着，他想和你一起睡，不会开口说，就拿了把匕首。”
许观尘反驳道：“有拿着把匕首撒娇的吗……”
话未完，身边的飞扬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橙子，递给许观尘：“哥。”
“有。”许观尘接过匕首与橙子，转头就递给许问，“哥哥。”
*
飞扬喜欢的体育活动——打架……不是，过招。
飞扬最喜欢的体育活动——和裴舅舅打架。
因为打不过裴舅舅，再加上裴舅舅从前嘲笑过他：“肥羊，功夫挺差。”所以特别喜欢和他打架。
许观尘在宫中养病那一阵子，裴舅舅只要走在宫道上，就得随时提防着墙上跳下来一只“肥羊”，对他提起拳头就打。
后来知道萧贽喜欢许观尘，飞扬又总黏着许观尘，寸步不离。裴舅舅作为长辈，一抬手就把飞扬提走了。
带他去狩猎，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那时候已经入秋，飞扬穿着窄袖武服，十六七岁，正是紧着骨头长的时候，站在裴舅舅身边，瘦瘦高高的。裴舅舅身边人便说，像是他的儿子。
其实算算年岁也差不多。
裴舅舅偷笑，忽然就占了飞扬的便宜。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许观尘要喊萧贽一声小叔叔，飞扬就得喊他一声……
哦，原来是飞扬占了便宜。
飞扬从前做武傀儡，学的都是近身搏斗，轻功是自学成才，不会用兵器，刀剑匕首，都是凭着感觉来使。
于是他拿着弓箭，仔细地端详了半晌，却拉不下面子。
正犯难的时候，抱着手站在一边的裴舅舅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教他搭弓射箭。
附近地面上暂时没有猎物跑过，裴舅舅抬眼看了看，正巧有一行雁阵飞过，便把着他的手，将弓箭抬高。
“你看着啊。”裴舅舅正色道，“现在舅舅要射这列大雁最后一只。”
他稍松手，雁阵之中最后一个黑点似的大雁哀鸣一声，便落了下来。
飞扬抬头看看雁阵，再转头看看裴舅舅，面上有些惊喜。
裴舅舅笑着问他：“你现在会不会了？”
飞扬试着搭弓射箭，裴舅舅帮他正了正动作，便放他一个人来试。
正巧此时有只灰毛兔子跑过，裴舅舅见他要打着兔子，便道：“你没使过弓箭，还是换一个跑得慢的……”
羽箭发出去，果真落了空，把兔子吓跑了。
飞扬瘪了瘪嘴，不大高兴。裴舅舅叹了一声，握着他的手，挽弓射箭：“你看清楚了。”
话音刚落，那灰毛兔子就扑在地上。
底下人把大雁与兔子捡回来，裴舅舅提着兔子尾巴，把灰兔递到他面前甩一甩。
“肥羊，这个像不像肥羊尾巴？舅舅让他们用兔毛给你织一个肥羊尾巴好不好？”
“住口。”飞扬很是生气，拉弓射箭，羽箭穿过面前的小树树干。
飞扬花了半个时辰熟悉弓箭，之后就拉着裴舅舅满山乱跑。
晚上清点猎物，野兔山鸡，獐子小鹿，堆成小山。
飞扬蹲在猎物面前，自言自语：“这个给观尘哥哥，这个也给观尘哥哥……”
裴舅舅坐在篝火旁边，忽然一只还淌着血的灰兔被丢到他面前。
飞扬拍了拍手上的血迹：“这个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的无奖竞猜，肥羊原本是不会说话的，他跟尘尘学会的第一句话是？
答案：无量天尊
第88章 番外：日常斗嘴
从前在雁北的时候，钟夫人就张罗着给钟遥找媳妇儿, 一开始还要给许观尘找。
某日相看失败, 主要原因在钟遥, 隔着屏风，钟遥给人家姑娘讲大漠孤魂的故事，讲得可起劲了，还带用手比划的。
回来之后, 婆子传达对面人家的意思：“呃……这个……苏老爷比较中意……小公爷, 想问问小公爷有没有结亲的意思。”
钟夫人便转头去看许观尘。
许观尘原本就是陪着钟遥去的，没有这个心思，这时候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西陵未灭, 无以家为。”
钟夫人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随你喜欢。”
于是钟遥也学他的模样，摇头道：“西陵未灭，无以家为。”
钟夫人按住他的脑袋, 咬牙道：“人家说到你了吗？”
钟遥捂着脑袋委屈。
送走了婆子，钟夫人叹了一声, 语重心长道：“我也知道, 我总逼你，你心里不好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