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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怎么还没找到我(44)+番外

众人见他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敬香磕头的动作,恭敬且诚心,分明是悲怆极了的模样。

临时撰了一篇祭文,全然不提朝政上的事情,只说师生情谊。

事了,许观尘头昏眼花的,竟是连站也站不稳,由小成公公扶着,带他下去休息。

许观尘拖着步子来,又拖着步子走。衣摆扬起地面轻尘,仿佛素衣素袍的这个人,也只像是一缕白烟,再禁不住一阵风吹。

从正堂左边的走廊走出去,许观尘靠在墙上,舒了口气:“我去老师院子里坐一坐,你去问问陛……”

恐此处人多嘴杂,许观尘便改了口:“问问马车里那人,他若是等不及,就请他先回去吧,我缓一缓再回去。”

话毕,许观尘就拖着步子向前走去,衣摆簌簌,在雪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痕迹。

小成公公还要再跟,他摆了摆手说不用。

许观尘一个人去了何祭酒从前住的院子里。

那院子格外的大,同边上的书房是打通了的,为的是从前来求学的士子,能站得下。

许观尘拢着手,在何祭酒房中转了一圈。

他来何府两回,老师与他说过的话,寥寥几句。

但他不记得事情,也正是老师一句“你没做错”,才叫他的心定了下来。

他踱着步子,从打通了的走廊,走去了书房。

许观尘来过很多次,书房里四壁藏书,他全都看过。

书案上还放着摊开的《南华经》。

许观尘被领来何府开蒙时,何祭酒就随手抽了一本《南华经》来问他。

后来许观尘去青州修道,才十岁就做了小道童。小道童常给老师写信,问他道经上的句子。何祭酒是儒生,对道经了解不多,为了学生,从头开始学道,到后来还注经做书。

何祭酒常在信上说,当时不该拿道经问他,害得他去做了道士。

何祭酒教学生要匡世济民,却偏偏对一个半路跑去做道士的学生宠爱有加。

许观尘抹了抹眼睛,帮老师将书册合上,转身离去。

书房门前一丛青竹,此时青竹上覆了雪,风过吹下雪花簇簇,落在竹树下的某个人肩上与发上。

杨寻。

钦点探花郎的规矩,要不单学问做得好,还要模样也俊俏的年轻士子。面如冠玉,眸若点漆,杨寻正是某年科考的探花郎。

他此时站在那树下,朝许观尘招一招手,温声唤他:“小神仙。”

这是许观尘的别名儿,从前常喊着玩儿的。

许观尘心中钝钝的一疼,站在檐下,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杨寻走近,站在檐外木栏杆那边,抬手拂去肩上雪花,道:“你也过来看老师?”

“是。”许观尘点头,“你若是想进去,便进去罢。”

杨寻笑了两声,绕过栏杆,从石阶走到了檐下。

推开了门却不进去,杨寻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站到了许观尘身后。

他的双手拢在袖中,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小成公公正巧来了。

“以为小公爷还在隔壁院子,叫奴才好找。”

许观尘晃晃然地应了一句:“那回吧。”

他一转身,便看见杨寻站在他身后。

杨寻问他:“你记不记得,从前在这间书房里,你唤我什么?”

许观尘抿了抿唇,轻声道:“师兄。”

萧启与何镇死了,如今老师也没了,或爱或恨,他二人再也没有别的干系了。

许观尘站定,朝他作了一揖:“我最后一次这样唤师兄了。”

“嗯。”杨寻点点头,“你也去吧,小师弟。”

许观尘随小成公公出了何府,宫中的马车还停在长街对面。

侍卫将旁的人隔开,给许观尘开了条道儿。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偏头看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过来。”

于是许观尘就过去了。

他提起衣摆,才踩上脚凳时,眼角余光瞥见高处寒光一闪,迅速回神,大喊了一声“萧遇之”,扑进马车里,手忙脚乱地把他按倒。

许观尘被吓得不轻,趴在萧贽身上,双手还按在他胸前,眼角微红,面上也泛红。

萧贽问他:“怎么?”

“我……”许观尘稍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声音,“我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应该是冷箭或者暗器。”

可是一切如常,许观尘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或许是我看错了。”

许观尘长长地舒了口气,从萧贽身上爬起来:“别耽搁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马车车轮碾过雪地。

“你这眼睛……”萧贽抬手,摸了摸他的眼尾,“是为你那老师哭的,还是以为有人行刺,为我急的?”

许观尘不答,大约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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