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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5)

岑淮酬抿抿唇答:“刈麦。”

“我也要去。”卫寒阅走近前来道。

他身上还是岑淮酬的新衣,为劳作方便,岑淮酬裁的皆是短褐,卫寒阅无人服侍,衣裳便系得乱七八糟,长发披散在腰际,那一把窄腰上松松束着条布带,像位家道中落后流落山野的可怜贵公子。

他身量不比岑淮酬高大,人又清瘦,袖口与裤脚长出一截,松松垮垮地堆在胳膊腿上,仿佛小孩子偷穿了长辈的衣裳。

岑淮酬见他脖颈手腕皆被粗麻衣料磨得有些发红,心头愧怍,且他曩昔听人说,妖精久见日头于修行有损,便踟蹰劝道:“田里又热又晒,你在家玩一会罢,好不好?”

卫寒阅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去外头逛逛。”

岑淮酬搏手无策,只得应他,为他简单束了发、理好乱七八糟的衣裳,又折了堆小麦秆编了顶簇新的草帽给卫寒阅戴上。

其实岑淮酬哪里会束发,不过是比一窍不通的卫寒阅强些。

从前岑郎中倒很重仪容。

岑淮酬一壁小心翼翼地理顺卫寒阅的墨发,一壁懊悔昔时未能习得这一门手艺。

——

卫寒阅从前过的是雉头狐腋的日子,便纵是身旁的丫鬟小厮都穿得起绫罗绸缎,而葛履、短褐、草帽……他见都未曾见过,难免新鲜感上头,忽略了这些粗糙的物事带来的不适。

二人沿着小桐河慢悠悠地逛,卫寒阅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有时是蹲身拨弄不知名的野花,有时又望望村民家院里的篱笆。

岑淮酬也不催他,只是安静地凝睇着卫寒阅玉白的面颊。

这样炎热的天气,他竟一滴汗也不流。

模样辨不出年纪,不过都修炼成人形了……应是至少几百岁了罢?

或许等自己老态龙钟了,他也仍是如今这样,风华朗朗,出尘绝世。

——

等二人信马由缰地溜达到垄上,烈日已升得极高了。

妇人们荷着竹篮来给夫婿们送饭,男童女童们携壶来给父亲添水,恰巧与岑淮酬卫寒阅打了个照面。

卫寒阅虽「入乡随俗」,衣着打扮与他们相差无几,可那比新开的茉莉还白净的面皮和脖颈,以及芒屩布衣也掩不住的贵气可做不得假。

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神仙似的人物,无不盯得眼睛发直,卫寒阅却丝毫不觉拘谨,仍旧落落大方地立着任人打量。

岑淮酬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牵着他衣袖将人带到唯一可供乘凉的老槐树下,将臂弯内搭着的外衫叠了两下铺到地上,再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和水递给他道:“我去干活,你坐着歇会,有什么事喊我便是。”

卫寒阅依言坐下,双手托腮,在树影里仰头望着岑淮酬问道:“那我若喊旁人呢,对方也会帮我吗?”

这话倘或换人询问,岑淮酬大抵要嗤之以鼻,可对方是卫寒阅,他便寻不到任何理由否定。

“会的。”

没人舍得拒绝你的。

——

岑淮酬干活时向来心无旁骛,可今儿他割几捆麦子便忍不住朝卫寒阅瞟一眼,效率大不如前。

可不多时他便瞧不见了。

卫寒阅身边渐渐围了愈来愈多的人,有四五岁的垂髫小童、豆蔻年华的闺阁少女、适龄未有婚配的青年男子、面带慈祥的妇人老媪……

水泄不通。

岑淮酬晓得这些人并未怀揣恶意,因人群中时不时便有笑声传来……大约气氛很是融洽。

——

卫寒阅容貌秀美,性子又温柔,难得存了几分天真烂漫,肩上还趴着只机灵可爱的小狸奴,教人一见便生好感,可听闻他失了记忆,众人又难免唏嘘叹惋。

脚下土地似乎越发灼热,滚烫的天光刺在岑淮北脊梁上,似乎能将心头燎得发疼。

他极力忽略此处其乐融融的场景,一心刈麦,直至暮色四合,方将带来的第五个水囊饮尽,提着镰刀朝人群行去。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委实骇人,村民们见这小阎罗走来,纷纷借故散去,岑淮酬才终于见到了卫寒阅。

在他身前蹲下,岑淮酬见出门时带的干粮一口没动,便知他吃不惯这些。

岑淮酬怕他饿坏了,正想早早带他回家做些好克化的,可他却先伸出双手,可怜巴巴道:“痒。”

岑淮酬垂眸,便见两只羊脂玉雕似的手上遍布着蚊虫叮咬出来的红印子。

他皮糙肉厚的,平日里飞虫都不屑一顾,可卫寒阅肌肤剔透,大抵连血都是又香又甜的……可不就引得蚊虫纷至沓来了?

岑淮酬凝着他的手,心头猛地一揪,急忙哄道:“那咱们回家上点药,很快就不痒了。”

卫寒阅点点头,岑淮酬便将他拉起来,二人并肩归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