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域边境(54)

“奶奶。”时祤上前轻轻絷起徐英的手，对上对方无神的双眼。

“奶奶，我来看你了，你昨天睡的还好么？”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时祤勉强的勾出一抹笑，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

然而今日的徐英却再没有了回应，她依旧静静的望向窗外灰蒙的天空，神智仿佛被无形虚空所囚禁。

时祤说着说着，终是再也忍不住了，眼角的酸涩让他无力地垂头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奶奶，我该怎么办，奶奶，我好想你。”

阴影下一行水珠滑落，洇染湿了小片床单。

“同学，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医生将昨日发给时祤的两种治疗方案讲解了一遍。

简单说，一种还是延续之前政府援助扶持的姑息疗法，尽量稳定住现在奶奶的情况，之后再一点点地想办法，看能不能修复。

第二种疗法比较激进，直接将老人家封闭进入深度休眠状态，然后先是温养一段时间精神力，辅以精神力刺激药品，让虫卵被一部分主意识的自我抵抗性杀死，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然而这一疗法花费的金额将是第一种的六倍，每月至少需要将近两万的治疗费用。

在让时祤思考选择那一种治疗方案的时间里，那名医生似乎是收到了同事的信息，抱歉地短暂离开了一会。

回来之后，给他带来了一个堪称让人惊讶的好消息。

“同学，我这刚收到一个消息，根据你的情况说不定可以用的上。”医生笑着调出终端将一份文件发到了时祤的手上，接着介绍道。

“这个汤氏集团的研究项目，招纳蠕虫患者，参与汤氏内部的一些药物测试，可以让患者接触到市场上最新的治疗方法，对他们进行救助，当然即使不满足这样的条件也没关系，只要担保人，并且亲属愿意之后在汤氏工作，这项治疗将全面免费。”

说到这医生顿了一下，大概是发现时祤的脸上并没有明显激动或者高兴的痕迹，他又加码道。

“你看过最近海城西区那个大学教授的新闻报道吧，对方就是参加了汤氏的研究项目，才获得如此好的治疗效果，如果你愿意，我这边可以做你的担保人，让你参加这个项目，说不定患者恢复的几率会更大，蠕虫爆发延续的时间也会更久。”

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时祤确实有些激动，这简直就是瞌睡遇到枕头，如果可以，很多他现在面对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当他将对方发来的文件上下翻了一遍，重点是将招募条件细细读过一遍之后，却让他感到了异样的违和和不对劲。

这份汤氏研究招募书中，确实如医生所说有对患者的招募，也有人才政策的扶持，但是时祤发现奶奶本身的状况，其实并不符合对方患者的招募要求，在年龄上就超了四五岁，所以唯一可能够满足条件的就是人才政策这一栏。

要知道人才担保政策虽然灵活，可是括号中可是明确建议说是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或者研究生，他一个连高考成绩都没出来的高中生，算是什么人才，为什么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医生会愿意为他做这样的担保。

对方是知道他的成绩，还是知道他的精神力等级，甚至因为这个年纪的自尊心，时祤连家庭具体情况都没有怎么提过，对方又是哪来的这样的好心。

“谢谢医生，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奶奶现阶段的治疗方案就按第二种来吧，我等会就把第一个月的费用交了。”说完不等医生再劝，时祤站起来微微鞠躬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门。

“哎。”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医生站起来还想说什么，只是时祤走的太快，让他都没来得及张口，最后他只好无奈地坐回去，把刚才的情况跟终端对面的人说明，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

果真如戚尧所猜想的那样，虫潮在今天进入了收尾阶段，城内基本清理干净，同时毫不意外的在新闻报道中看见汤和杰出现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身姿，哪怕其实对方并不是隶属于华城的守卫军。

虽然大规模的虫潮已经解决，但是想要恢复和其他城池的轨道交通还需要一段时间，官方公布的时间也是在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左右。

戚尧现在已经拿到了虫晶，并且暂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所以他也并不很急，今天本还打算再去亲自见时祤一面，但当他启动自己在对方终端上留下的小装置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外部入侵数据中的数条反馈，戚尧皱眉查询了一番，最后追踪到了军方黑市常用的几个账号上面，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