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哈士奇(45)

“乔、乔乔”乔蓁蓁显然没想到他会回来，她既惊讶又激动地跑下楼梯，想去摸摸他的手冷不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笑了笑，眼角显出几条细细的皱纹。

“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宋乔没有回答她，他盯着乔蓁蓁额头上那块惹眼的、青紫色的淤青，感到自己的心头缓缓地涌上一片寒意。

乔蓁蓁脸上的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怯怯地看了宋乔一眼，欲盖弥彰地低下头，轻轻地摇摇头：“没事……”

宋乔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伸手抓住母亲那细到仿佛可以轻易折断的手腕，强忍着颤音重复道：“我问，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乔蓁蓁额头上的淤青是那样的明显，宋乔的牙齿在不停地打颤，他感到那股寒意顺着血液流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很快他便控制不住地发起了抖。

“他打的？是不是？”他颤抖着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哪怕乔蓁蓁始终用沉默来表达着自己的逃避。

宋乔感到自己体内的寒意被汹涌而至的怒火填满了：“他凭什么打你啊！他那个混蛋、人渣，他凭什么打你！”

他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着，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倒地的凳子发出“咚”的一声，他紧接着听到楼上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宋乔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母亲的手腕将她往门口拖：“走。”他尽量用一种不那么吓人的语气陈述着，虽然他现在很想杀人：“我们去报警，去找外公，去找关系让那个人渣进监狱！下地狱！”

“乔乔！”乔蓁蓁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尖叫，她四处看了看，有些慌张地道：“别、别这么说，你爸他就是不小心……”

她拉住门框，祈求地摇了摇头：“乔乔，别这样，淼淼哭了，我要去看看……”

“淼淼淼淼又他妈的是淼淼！”宋乔一把甩开乔蓁蓁的手，他的眼眶通红，指着自己大吼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一片沉默之中 宋乔自嘲地笑了笑，他再度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悲伤：“他这次又想要什么”

乔蓁蓁拼命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母子二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直到宋乔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行。”他脚步飞快地冲出大门，不小心撞到了好几盆花草。

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彷徨、迷茫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口，他怒吼道：“我今天就要杀了他这个人渣！”

“乔乔！”乔蓁蓁面色惨白地追上来，赶在宋乔冲出大门前抱住了他。她捂住他的嘴，哭喊道：“你疯了啊，那是你爸啊，你疯了！”

她的脚上还穿着棉拖鞋，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腿上的那双羊毛白袜。

她浑不在意，狼狈无比地将沾满了眼泪与鼻涕的脸埋进宋乔的后背，颤抖着叫道：“我说，我说……你爸他，他想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发出一声尖锐的啜泣：“他想把淼淼他妈接、接回老宅来住！”

“你答应了”宋乔背对着他，直视着眼前漆黑的大门，声音里透着不可忽视的寒意。

乔蓁蓁摇了摇头，低头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哽咽一声：“我没有，我没答应……爸、爸和妈都说过绝对不能让步……”

“然后他就打你”宋乔慢慢地问道。

乔蓁蓁又摇了摇头，她很快就放弃了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任由它们顺着眼角留下，打湿了宋乔的后背。

“这事你别管了，听到了吗？”

“乔乔……”乔蓁蓁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妈没事，我真的没事，就磕了一下，早就不疼了。你爸，他、他也道歉了……”

宋乔感受着乔蓁蓁的拥抱，突然感到很陌生。他们母子二人上一次这么亲昵是什么时候了宋乔有些记不清了。

迷糊的记忆让他更加的暴躁，他再度吸了一口气，试图挣开乔蓁蓁的怀抱：“我说你别管了！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接下来的记忆无比混乱，怒火已经将他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一片混乱中，他伸手推了乔蓁蓁一把。

一声短促的尖叫一瞬间将宋乔从地狱拉回人间，他脸色一变，扑过去死死地拉住了即将倒地的乔蓁蓁。

拉住了，还好拉住了。

宋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后怕地盯着乔蓁蓁的脸，慢慢地在她的眼睛中发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她在害怕。

宋乔突然想到，自己让她害怕了。

浑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慢慢地松开乔蓁蓁的手，低垂着脑袋，突然感到很疲惫。

“我会找外公处理的，在那之前你不可以答应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