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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璂记(27)+番外

“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五哥,他可能对我有所误会,一时没有走开,”永璂不自觉扭了扭肩,他觉得自己的肩膀犹如被两个钳子夹过。

近来对儿子越来越上心的乾隆见永璂神情不怎么对劲,便问道:“肩膀怎么了?”虽然是在问永璂,视线却是落在一边的吴书来身上。

吴书来见到帝王的视线,马上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因后果,顺便加上一句奴才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

乾隆沉着脸道:“他要跪,就让他跪着吧。”

吴书来默默的退到一边。

“把衣服脱了。”

永璂抬头看乾隆。

乾隆木着脸补充道,“朕看看你的肩膀。”

永璂顿时了然,解开衣襟上的盘结扣,再解里面衣服的扣子,这个动作让他肩膀有些疼,一边的吴书来正准备上前伺候时,乾隆突然出声了。

“朕来吧,”乾隆小心翼翼的解开扣子,把永璂左肩上的衣服往下拉,就看到原本白皙的肩头多了一大块的乌青,看起来有些吓人。永琪练过武术,力气自然不小,乾隆看清这一大块乌青后,脸彻底沉了下来。另外一边肩头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和这边一样。

“皇上,王太医求见,”帘子外太监通传道。

“让他进来。”乾隆一弯腰,把永璂抱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到一边的雕花圆凳上。

可怜的太医刚进屋就看到皇上把十二阿哥抱到软榻上的情形,心里打了一个突,这十二阿哥该不会伤得很重?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十二阿哥请安。”

“行了,王太医来看看十二阿哥的肩伤。”

肩?不是腿?王太医愣了愣,小心的凑到十二阿哥身前,一看那大块的乌青,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十二阿哥的皮肤挺白啊,这伤不过是皮外伤,只是落在十二阿哥身上,怎么瞧着就骇人不少呢?

得,用上好的药膏得了,左右皇上心疼十二阿哥,自然也就不会心疼太医院里那点开销了。

乾隆见太医看着永璂肩上的伤不言,顿时眼里染上一丝担忧,难道伤到了筋骨?这么一想,心头怒起,就想让人把五阿哥给拎进来。

上药

“皇上,十二阿哥肩上的伤并无大碍,没有伤及筋骨,只需每日擦碧露膏两次,两日内便能好,”太医回过神来,见万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忙下跪道:“臣这就给十二阿哥上药。”

“药放着就行,跪安吧,”乾隆暂时歇了要把五阿哥拎进来的心思,挥退太医,舀起放到一旁的药瓶,抬头看了眼乖乖坐在软榻上的儿子,“朕给你上药。”

永璂本不想用这些药,对于他来说,这么两块淤青,要散开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不过看到这位人间帝王眼中的担忧,他还是无言的把另外半边肩膀也露了出来,四月的天露出赤/裸的肌肤,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看来他越来越契合这具身体了,若是现在认真修真,这具身体受得裨益也是越来越大,这对他在人类社会未来的几十年生活里也是有好处的。

见永璂似乎有些冷,见他大片白皙肌肤下的乌青,他莫名的对这孩子起了一种心疼感,在软榻上坐下,转身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捂着,察觉到怀里的儿子似乎不自在的扭了扭,他倒是有了几分为人父的满足感,嗯,这个儿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偏瘦,不过抱起来倒是挺舒服。

“别动,皇阿玛蘀你上药,”乾隆解开药瓶塞子,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逸出,弄了一些在指间,淡淡的鸀色,埋首看怀中的少年,已经埋着脑袋呆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木呆呆的倒是说不出的可爱。

永璂内心里是极不自在的,他修真岁月里,从来没有亲近过谁,更别说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这种近乎于禁锢的拥抱,他不习惯也不曾体会,被人当成小孩子这般对待,对于一个活了近两千年的人来说,自然是算不得好的感觉。

药抹在肩头,凉飕飕的,抱着他的人动作很轻,似乎是怕弄疼他,他扭过头想要对他说,擦这种药手下要用点劲儿,药性才能更快的渗进皮肤,哪知这一转头,额头撞到了对方的鼻尖,因为动作突然,甚至触到了对方温热的唇。

永璂倒没把这个意外放到心里,他看着面色默然的乾隆道,“皇阿玛,儿臣不怕疼的。”所以,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朕知道,”乾隆微微移开视线,不与永璂的视线相交集,手下的动作依旧是轻轻柔柔的。

永璂张张嘴,最终还是无奈的扭头,任由对方那犹如春风拂面的动作,左右对方是帝王,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好歹对方也是怕自己疼,他就收了对方这份担心吧。

把人抱在怀里的乾隆心里可就没有永璂这番没心没肺了,唇上那一闪而过的触感让他心里有些不平静,那个意外的触碰也许在寻常母女发生过,他也看到令妃温柔的亲九格格脸蛋,那种天伦之情让他觉得温馨。但是父子间,却没有这样的亲昵的。他的皇玛法没有这样对待过他的阿玛还有伯伯叔叔们,皇阿玛也没有这样对他以及他的兄弟们。

皇家的父子情总是十分淡薄,皇阿玛待他向来严肃,但是教导他却是十分用心。以前额娘并不受宠,皇玛法在世时,他养在宫中,后来皇阿玛继位,皇额娘教导他的时间比额娘多,若说母子亲情,他在乌喇纳喇皇后身上得到得更多。如今乌喇纳喇皇后早已经仙去,额娘成为圣母皇太后,能被他称为皇额娘了,他常去请安,母子间的感情,却仍是隔了一层。世人夸他孝顺,又怎知他们母子间又有多少感情呢?

手下触及的肌肤虽然乌青骇人,但是触感却很好,乾隆不知怎的那永璂与自己常临幸的几位嫔妃做起比较来,倒是永璂还要胜上几酬。

这么两块巴掌大的地方,乾隆倒是费了点时间才把药均匀的上完,永璂刚要穿好衣服,却被乾隆拦住,“刚刚上了药,现在穿衣服不是把药都擦在布料上了?”

永璂默默的收回手,他越来越觉得,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帝王是不是英明,是不是睿智,是不是神勇,是不是野心勃勃,是不是心机深沉,但是他能确定一件事情,这个帝王挺麻烦,有时候还有些聒噪。他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位看似不动声色的帝王,真实面目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想想自从他被这位帝王关注以来发生的时候,大到请师傅学东西,小到穿衣吃饭,甚至他用的发坠子和玉佩,这位帝王都要插上一脚,今天这种布料对他不好,以后不用了,昨天那种菜过于辛辣,对小孩子嗓子不好,前天那种茶好清新健脾,于是让人送来,还专程祝嘱咐他饭后半个时辰后才能喝。

这些事情原本是皇额娘才操心的事情,他作为皇阿玛,怎么就闲到这个地步了?

所以说,这个皇阿玛应该是个聒噪之人,永璂深思熟虑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乾隆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永璂心里是何等形象,他只是弯腰把人把人抱到龙榻上,以这里最近的原因,给永璂塞到锦被里,拍拍鼓起的被子小山包,“你睡会儿午觉,皇阿玛还有事要做。”说完,起身放下纱帐,起身往外殿走去。

永璂看了看这明黄的帐子,虽然他不太喜欢这种晃眼的眼神,不过闭上眼睛道精神领域清修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心安理得的翻了个身,闭眼进入精神领域休息去。

修仙之人,总是把权势与等级这种东西看得轻了些,所以这个特点在不久的将来,也是个莫不可言的优点。

“万岁爷,愉主子殿外跪求觐见,”见到乾隆从内殿出来,吴书来上前道,“愉主子在外跪了好一会儿了。”

乾隆满脸冷然的看了眼吴书来,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手,转身到龙案前坐下,“让他们进来。”

“嗻,”吴书来看出万岁爷心情似乎不太好,给外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使了一个小心伺候的眼神,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出了养心殿,出了乾清宫的大门,玉石阶上正跪着愉嫔与满脸不缀的五阿哥,吴书来心里是同情愉嫔的,身为满妃,又生有儿子,本该是在宫里抬着下巴走路的主儿,哪知这个儿子先是养在孝贤皇后面下,后来孝贤皇后去了,这个儿子不与她亲近,倒是与令妃关系好,现在这个儿子更是荒唐可笑,连带着她这个好不容易升为妃的身份又再度降为嫔,这降级的嫔,可是连那受宠的贵人都不如,加上这个儿子不争气,愉嫔以后的日子有的熬了。

“愉主子,五阿哥,万岁爷要你们进去。”吴书来笑眯/眯的走到二人面前,笑得犹如一个弥勒佛。

“有劳吴公公,”愉嫔心里明白这位伺候过两代帝王的总管在后宫是何种地位,客客气气的道了谢,才起身往里走,倒是五阿哥面无表情的起身径直往里走。

吴书来站在玉石阶上,眯眼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乾清宫大门后,似笑非笑,这人要找死,别人也不好拦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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