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埋着头吃饭, 避免和林聿川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饭桌上一时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连在吃饭的芝麻丸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餐桌礼仪是真的好。
“笑笑。”林聿川端着碗, 叫了温笑笑一声, 打破了饭厅的安静。温笑笑冷不丁听到他叫自己, 下意识惊了一下：“嗯？”
林聿川似乎笑了一下, 但那笑转瞬即逝, 温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明天驾校还上课吗？”林聿川坐在对面问她。
温笑笑点点头，跟他道：“刚刚群里通知了，明天还是正常上课，但是让大家不要再继续传播照片了。”
“嗯。”林聿川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课。”
温笑笑拿着筷子，愣了一下：“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林聿川丝毫没有犹豫，“我不放心你自己坐公交车去上课。”
今天出的事，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落在谁的头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这次温笑笑躲过一劫，是她的运气好，但之后林聿川不可能再继续冒险。
他承受不起这个风险。
温笑笑自己也有点害怕，她原本计划的是要么改坐地铁，要么直接打车，虽然有点费事费钱，但安全第一。
她跟林聿川道：“我每天上午只学两个小时的车，你如果往返驾校，基本上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她设想了一下，早上两人一起从家里出发，林聿川把她送到驾校，然后开车去公司，估计工作不了一会儿，又得开车去驾校接她了。
这实在是太麻烦了。
林聿川却给出了别的解决办法：“我考虑过了，你学车的这段时间，我上午就不去公司了。从家里开车去驾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样你每天还能多睡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每天能多睡一会儿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诱人了。对于早起的人来说，多睡五分钟都是奢侈的享受。
但温笑笑还是有些担心：“那如果我考试一直过不了……”
她可是记得，林聿川说过他们公司里有个员工，考了三年都没有考过呢。
林聿川听她这么说，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用不了多少时间。”
“……你这样说，这下压力全都给到我这边了。”
林聿川笑着没说话，温笑笑夹了一筷子菜，又问他：“那你长期早上不去公司，你公司的人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林聿川看着她，“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温笑笑：“……”
不是啊！她说的是每天旷工半天，别人会不乐意的啊！
林聿川跟她道：“我是公司的老板，每天去上半天班，不是很合理？”
温笑笑：“……”
嗯，这很合理。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温笑笑默默地把闹钟往后调了二十分钟。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温笑笑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下午发生的伤人事件让她后怕，一方面是在地下停车场时，林聿川的那个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两种情绪拉扯着她，让她一会儿惶恐不安，一会儿又升起一股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欲.望。
夜深人静，窗外似乎只有夏蝉和蛐蛐儿还没有入睡，温笑笑又闭着眼睛又翻了个身，听见“咚咚”的两声敲门声。
她“唰”的睁开了眼睛。
四下一下子又没了声音，就像刚才的两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是温笑笑的幻觉一样。
“笑笑。”林聿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尽管轻得像是恋人的呢喃，但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还是清晰地落入温笑笑的耳中。
“你睡了吗？”
林聿川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温笑笑披着睡袍，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
她按开了床头的夜灯，一丝橘黄色的暖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林聿川听见她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点点接近门口，跟着是“咔哒”一声，她把房门打开了。
门开了一条缝，更多的灯光倾斜而出，温笑笑站在不甚明亮的光里，仰头疑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大晚上跑来叫她的门，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不会是地震了吧？”温笑笑惊讶地看着他，“我完全没有感觉到！”
她刚刚明明没有睡着啊，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比地震本身还令她感到惊恐。
林聿川好似沉默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是地震，也没有着火。”
“那是？”
“我失眠。”
温笑笑：“……”
哦，好巧哦，她也失眠。
可是一个失眠的人，拿什么来拯救另一个失眠的人呢？
她看着林聿川，许久没有说话，林聿川也只盯着她，没再做出任何解释。就在她以为两人要这样对视到太阳升起来时，林聿川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