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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2)

她的声音很甜,带着女儿家未脱尽的稚气,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平复怒火。

徐思婉黛眉轻锁,沉沉一喟:“那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中选而我落选可怎么办?到时可就没回头路了。”

“怎么可能?!”徐思嫣杏眸大睁,只觉徐思婉这话说得荒唐,“二姐姐如此貌美,若他们看得上我却看不上姐姐,岂不是瞎了眼了?倘是那样还选什么秀呀?蒙上眼睛随手点几个姑娘进宫封妃算了!”

徐思婉被这话逗笑,摒不住地扑哧一声。思嫣见她绽露笑意,松了口气,愈发亲昵地在她胳膊上蹭起来:“姐姐别闷闷不乐了。前日争吵之后姐姐就不怎么吃喝,母亲其实很担心姐姐。”

“我知道。”徐思婉无声叹息。

爹娘都很担心她,她如何会不知道呢?可她注定是要对不住他们的。

那些旧事,他们当她毫不知情,她却偏生记得一清二楚,十三年来一直如影随形。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刺目的红、那浓重的血腥味总会侵袭她的梦境。就像地狱里的鬼魅要挣扎而出,怒吼着质问她为何不去寻仇。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安享富贵。

她想,或许只有用仇人的血冲刷了亲眷的血,九泉之下的亲人才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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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自次日起,徐家上下便忙起来。两个女儿要入宫参选,哪怕徐文良夫妇都盼着她们选不上,也总有许多事要筹备。

忙碌之中,日子总过得很快。不觉间立夏已过,又过两天,就是殿选的吉日。

这日天不亮徐府中就已灯火通明,主母徐岳氏前前后后地张罗着,终于在卯时二刻将一切都收拾停当,与徐文良一起将两个女儿送至门口。

已出嫁的长女思娴也专程赶回府来,攥着思婉的手,她叹了声:“好好去。若不中选,我亲手做点心为贺;若是中选……”

徐思婉笑着接口:“若是中选,我便从宫里讨份点心送给姐姐。”

思娴气笑,父母二人沉默以对。眼见马车也已备好,徐岳氏摇摇头:“去吧,别误了时辰。”

“爹娘回去再睡一睡。”徐思婉垂首,恭恭敬敬地福身。思嫣随之一福,就挽住她的胳膊,一并上了马车去。

待她们坐稳,马车就慢慢驶起来 ,穿过晨曦昏暗的天色驰向皇城。

徐文良出身朱门,乃是前丞相秦叙的得意门生,如今官拜侍郎。这样的显赫人家,府邸大多离皇城并不太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宫门口。

彼时天光已明,正有宦官从偏门走出,摘下悬于宫墙上的笼灯一一熄灭。数位年长的女官立于门外广场上,见有官宦人家的马车到了就迎上去,恭请前来参选的女孩下车。

徐思婉与徐思嫣下了马车,向那女官福了一福,女官神情恭肃地还礼,转而回身,言简意赅地一引:“请。”

二人见状,垂首随她往宫门中去,皆心领神会地维持了安静。步入宫门,那女官就止了步,另有小宦官迎来继续领她们前行,一路不疾不徐地前往皇宫西侧的毓秀宫。

毓秀宫是一处不小的宫殿,专为大选所用。除却看阅秀女的主殿,周遭还有房舍数间,可供等待看阅的秀女们歇息。

思婉思嫣随那宦官步入毓秀宫宫门时,头一进院子里已候着数人了,个个妆容精致,珠翠摇曳,直衬得一方庭院宛如仙境。

这般美景,徐思婉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穿了件宝蓝色的对襟上襦,齐胸裙以灰蓝为底,上面染着水墨江山图。这一袭衣裙不仅颜色偏于黯淡,细看竟连新制的也不是,至少穿过了两三回,经过浆洗略显发旧。

除此之外,她的一应配饰也简单之至,发髻上只两支雪花银簪另搭一柄玉钗,堪堪将原本娇媚的容颜都压得朴素了,反倒思嫣一袭鹅黄衣裙颇为俏丽,瞧着更亮眼前。

院中因而响起一阵窃窃议论,接着便不乏有素日尖酸之人扬起声音,刻薄讥嘲:“这是哪家的女儿连身新衣都制不起就进来殿选了?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话引得几声低笑,徐思嫣顿声怒意,刚要上前争辩,被徐思婉扣住手腕:“我们去那边坐。”徐思婉轻道。

言毕她就拉着思嫣行至廊下僻静处,自顾自落座歇了下来。前头说话那人不免闹了个没趣,脸色变得难看,可也终是没再说什么,蔑然撇了她们一眼,就又自顾与相熟的姐妹说话了。

这般等了两刻,参选的秀女就都到了。有年长的女官打次进院里出来,依着手中的花名册传了五人进去殿选,又念了五人吩咐先行等候。

如此五人一组,来去虽快,但因人多也时间颇长。思婉与思嫣无所事事地等着,直等到临近晌午才听到女官念说:“顾涵、徐思婉、徐思嫣、林秀木、陶采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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