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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24)

他温声:“你只说喜不喜欢。”

“喜欢。”她点点头,缓缓转过身,迎上他的满目温存。脸贴进他怀中,柔情无限地笑着,“喜欢这个封号,更喜欢陛下吟这首诗经给臣妾听。”

“那朕写下来,送去你宫里。”他脱口而出,语毕心生几许古怪。他好似从不曾这样讨好过人,一时不大适应,但转而看到她眼中的喜悦,却又觉十分舒心。

可那抹喜悦转瞬即逝,她忽不知想到了什么,哀然一喟,无奈摇头:“不了吧。臣妾记在心里就好,不求陛下恩赏。”

“不过用上一页纸、几笔墨……”他哑音而笑,目光旋即在她的哀愁上凝住,笑意一滞,“怎么?莫不是有什么顾虑?”

“怕贤仪姐姐不高兴。”徐思婉低头勾起笑,神情再恭谨不过,“家和万事兴。后宫这一大家子人,想和睦不是易事,臣妾不得不多加小心。”

他声音骤厉:“她心思恶毒,加害于你,不配当这贤仪了。”

说罢便要回身唤人,她及时拽住他的衣襟,眼中漫开小兔受惊般的恐慌,急急问他:“陛下可要严惩么?”

他视线落回,挑眉不解:“你不愿?”

她轻声:“臣妾感念陛下关照,可总要顾一顾陶大人的颜面。虽说后宫落罪也不是大事,可明姐姐入宫尚不及一月,若罚得太重,难免议论四起,于陶大人而言面子上必是不好看的,陛下别为着臣妾的几分委屈惹得君臣生隙。”

“何至于如此?”他并无所谓地摇头,略作忖度,却也有所退让,“那就将她褫夺封号,降为正九品良使,搬出霜华宫,不再碍你的眼,如何?”

“这样便好。”她笑起来,大松口气。

他的食指刮过她的鼻尖,轻轻啧声:“她性子跋扈不容人,连朕都多有耳闻。你如今这样发善心,来日若吃了亏,可不要来与朕哭。”

“臣妾才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她心口反驳,娇嗔的样子却堪堪就是个尚不懂事的小姑娘。

他不禁又笑一声,遂坐起身:“朕要上朝,你多睡一会儿。”说罢已径自踩上鞋子。

宫人们闻得声响,鱼贯而入,可他没有在寝殿多做停留,道了声“去寝殿”,就向外走去。领头地王敬忠闻言一怔,不由扫了眼徐思婉,心里拿捏着帝王的喜恶,口吻变得恭敬又客气:“才人娘子好生歇息。”

“恭送陛下。”徐思婉娇声而道,含笑撑着身目送他离开。待他出了殿门,她就躺回去,却也无心再睡,安心静听外面的声响。

等他彻底离了紫宸殿前去上朝,她便也起了床,扬音唤了一声,外面的宫人就进屋来,为首的女官衔笑寒暄:“娘子不再歇一歇了?”

徐思婉定睛一看,正是昨晚沐浴后为她梳头的那一位。

“不了。”她坐起身,和善道,“还要去向皇后娘娘敬茶,不能迟了。”

说话间两名宫女已然上前,帮她穿上干净的寝衣,又扶她去妆台前梳妆。她落座,那女官执起木梳,一下下耐心地梳起来,口中赞道:“娘子这一头青丝养得真好,又黑又亮,柔软顺滑。”

徐思婉静静地从镜中看了她一眼。昨晚她可不曾有过这样多的话,想来是后来与花晨聊得投机,便也与她多了两分亲近。

徐思婉蕴起笑容:“还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奴婢年纪痴长娘子几岁,不敢当娘子一声姐姐。”女官笑着低头,“娘子唤奴婢芳怡便是。”

徐思婉点点头:“这两日有劳了。”

“奴婢分内之职,娘子不必客气。”芳怡一哂,顿了顿,告诉她,“陛下方才特意吩咐,让太医院差医女去为娘子舒经活络,娘子去向皇后娘娘问了安就别去别的地方了。”

“……好。”徐思婉应声,这回实打实地脸红了一阵。那些房中秘事被透给宫人,哪怕只是知道个一分两分,也总归有些让人难为情了。

梳妆妥当时刚刚卯时四刻,徐思婉离了紫宸殿,匆匆赶往长秋宫,去向皇后问安。

当今皇后身体不济,妃嫔只需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去晨省昏定,但首次侍寝的嫔妃需额外去磕个头、再向皇后敬一盏茶,与民间向当家主母敬妾室茶的礼数多有些类似。

这样的礼数宫中早已做惯,是以早在她到来之前,香茶就已备好。

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徐思婉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顿首大礼,皇后衔着笑:“快起来吧。”

一旁的花晨闻言连忙上前搀扶,几是同时,一盏茶奉到徐思婉面前,徐思婉眉目低垂,稳稳将茶盏端起,上前奉与皇后。

妾室敬茶,主母如若不接,妾室就要一直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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