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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64)

花晨浅滞,强自扯出些笑容:“莹贵嫔娘娘冷言冷语的,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娘子竟想起了还有她这么一号人。”

“所以呢?”徐思婉挑眉,“她不肯见我?”

若不肯见,倒也无妨。

她想带锦宝林去见莹贵嫔,存着的正是惹是生非的心,想着莹贵嫔若有所心虚,便正好拖她下水。

但若莹贵嫔有意躲避,她终也无法强求。如只想求个稳妥周全,带去吴充华那儿也一样。

可花晨却道:“莹贵嫔愿意见,说看娘子的意思便是了。还说……还说反正娘子现下在宫中炙手可热,轮不到她安排娘子的事。”

后一句话,听着大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徐思婉心觉好笑,好巧不巧的,这晚皇帝恰好翻了莹贵嫔的牌子。翌日晨起梳妆时,花晨止不住地担忧,横竖都怕莹贵嫔要借机给徐思婉脸色看,徐思婉从镜中睇着她,嫣然一笑:“好了,就算她真要给我脸色看,我也不掉块肉。论身份论情分,又远不至于到她给我设鸿门宴的地步,你何必这样担心?”

花晨顺着她的话想想,心底平静几分,遂舒了口气:“奴婢胡思乱想罢了。”

悠哉地用完早膳,徐思婉就着人去请了锦宝林,邀她一道去莹贵嫔处喝茶。若按京里的规矩,请人做客总要提前三日知会对方才像话,但宫中妃嫔说来都是“自家人”,闲来无事相互走动少些规矩才显得亲昵,这般相邀也并不能让人挑理。

徐思婉行至盈云宫门处时,锦宝林也正巧到了。二人结伴走向莹贵嫔所住的若华殿,殿门口早有宫女在等候。

她们随那宫女步入寝殿,定睛一瞧,莹贵嫔正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穿着一袭舒适单薄的寝衣,旁边还置着冰山,全然不像已入秋的样子。

徐思婉噙笑扬音:“这两天眼瞧着凉了,宫中上下纷纷添衣。贵嫔娘娘倒还嫌热,真真儿是冰肌玉骨了。”

莹贵嫔闻声眉心一跳,美眸凌凌看去,原要回话,却注意到徐思婉身边穿得很暖和的锦宝林,不由歉然而笑:“本宫倒忘了,宝林畏寒。”说罢就睇了眼宫人,示意他们撤了旁边的冰山。

锦宝林拘谨的低着头福身,见状忙道:“不必……臣妾其实也没有那样畏寒,穿成这样也觉得热。娘娘这里凉快些,挺好的。”

她的样子谨小慎微,面上全无宫中有孕妃嫔的风光,倒向寻常人家受气的小媳妇。莹贵嫔仍自倚在美人榻上,一壁打量她,一壁懒洋洋地道了句:“我这里规矩松散,你们随便坐吧。”

二人闻言就各自寻地方落座,锦宝林小心地瞧了瞧,坐去离美人榻几步远的圆案边。徐思婉则走向莹贵嫔,殿中的宫女见状,伶俐地在美人榻边添了张绣墩。

徐思婉刚落座,莹贵嫔慵懒笑道:“这阵子婉仪自己都不大来见本宫了,如今怎么突然想起带锦宝林同来?”

徐思婉轻哂:“臣妾见了新鲜事,想着得来让贵嫔娘娘也瞧瞧。”

“什么新鲜事?”莹贵嫔睇着她,“你倒没想着带去给吴充华瞧。”

这话来的有些突然,直令徐思婉一怔,但因锦宝林在也不好细作探究。她便一睃锦宝林,衔笑缓缓道:“臣妾昨日去向皇后娘娘问完安,与思嫣一同回宫,谁知路上竟碰上锦宝林自己躲在宫道上哭。臣妾一问才知道,原是玉妃娘娘瞧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哟。”莹贵嫔目光一凌,转而嗤笑,“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若不肯,就与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去,自有人为你做主。”

“娘娘说得轻巧,可玉妃位高权重,她哪里开罪得起呢。”徐思婉笑意清浅,宫女前来奉茶,她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又续道,“只怕依玉妃的意思,还要她自己去请旨将孩子拱手相让呢,自己虽夺了孩子还能落个名声干净。”

“婉仪姐姐所言极是。”锦宝林应得轻轻,眼眶一红,又难过起来,“其实……昨日婉仪姐姐所言,臣妾想着也有道理,心下好过了些。臣妾既为人母,就当为孩子的前程好生打算,让这孩子跟了玉妃也不妨事。只是……只是臣妾又还是害怕,怕玉妃娘娘那样的性子……”

她说及此处噎了噎,再出言时,口吻中含了哽咽,声音变得更低:“……会不会留子去母图个清净。”

徐思婉神思一凝,莹贵嫔轻笑:“何出此言?怎么,玉妃待你不好么?”

“好……”锦宝林沉默一下,又摇头,“是待这孩子好。”

二人皆不作声,静等其言。她一时沉默,好似在斟酌这话能不能说,半晌才抬起头:“只要为孩子好,玉妃娘娘就什么都肯做。就比如……比如臣妾也没那么畏寒,只是那日随口一提说觉得凉,玉妃娘娘又不知从哪里听了话,说这便是腹中的孩子觉得凉了,就硬要臣妾多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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