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饲(206)
贺风聪敏,立刻昂首应道:“您是说,他知道了吴嫔娘娘的事。”
“既然知道了,那就推他一把。”
顾珩话说的果决。
“您是知道的,陛下想让您牵制襄阳王,若襄阳王谋害了吴嫔娘娘,岂非顺理成章夺取储君之位。”
顾珩不做声,只是凝视着贺风。
贺风蹙眉了片刻,顿悟道:“燕帝久病缠绵,朝臣与襄阳王虎视眈眈,您不想等了?”
“说下去。”
“您想激襄阳王出洞,无论成败,您都有理由——”
“燕帝一时尚不能死,陆起章已持兵京中,不能让他再收买人心了。”顾珩的指尖抚过窗棂的绣花,偶有一处未打磨的木刺拦阻,让他停滞了前进。
顾珩侧首低声:“去跟她说一声,这几日上点心。”
——
襄阳王府内,人头攒动。
自襄阳王分权后,顾珩便似偃旗息鼓般在明面上没有了动静。
这几日襄阳王又大肆拆除了几个原先顾珩修建的道观,这个举动在百官眼里是个颇有深意的预兆。
原本官吏们只觉燕国根底烂透,后继无人,若顾珩取而代之也不无可能,但随着燕帝病重,二王连续缠斗,便觉这世事无常,该择良木而栖。
今日一些被顾珩削了职权的官吏相约拜会襄阳王,明面上都是在讨份差职,实则是来主子面前一表衷心。
待人散后,陆起章冷嗤一声:“名录记下了吗?”
“都记下了,还有些拜帖也一应录下了。”一旁的随从应道。
陆起章看向门外仍旧在忙碌搬运礼品的小厮,继而说道:“这些人,一干不用,挑几个家世尚可的,拟份面上过的去差职给本王看看,权当邀买安抚了。”
陆起章对君臣之道有着异乎常人的敏锐,或许在此之前,他只当自己比作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却不知自己已将前路封堵,再无光亮可言。
说话间,迎面而来千鹰卫蒋氏。
“王爷,有消息了。”
蒋氏乜了一眼陆起章一旁的随从。
“无妨,你直说吧。”
蒋氏得命,便颔首应道:“今日一早,我等在城外河中拦截,拦到了从宫中漂出来的信匣。”
蒋氏语毕,从怀中掏出一卷小笺呈上。
陆起章有些惊诧于那些安插进去的私卫动作之迅猛,消息来的竟如此快。
他接过小笺,只一瞬,神情便凝重不堪。
蒋氏见状亦再续言:“属下亦怕消息不准,又差人打探了一番,回话是这几人在司花局,借着送花的由头往吴嫔宫中去,趁机取了些吴嫔倾倒的药渣。”
蒋氏略一抬头,对上陆起章的双目:“其中一个精通药理,一闻便知,这是安胎药。”
陆起章缓缓抬起眼,但见他的眸底深若寒潭,藏着令人骇惧的冷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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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入春时节,阖宫上下的的妃嫔与女官皆换上了新制的春衣,秦观月虽隐忍持重,但终究留有顾珩之前说所的那点“女儿心思”,因而看得那些姝影愈发眼热。
秦观月这便忆起若不是顾珩,自己怎么沦为阶位最低的侍婢,只得巴巴地看着人家的风姿。
因而一连几日,顾珩差人与秦观月传话想约见一面,秦观月今日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据了,明日又以伺候吴嫔膳食抽不出身来避开。
顾珩起初只是以为秦观月癸水又至,不甚放在心上,但又盘算了一遍,心觉日子不对。
顾珩是有些迟钝,到了秦观月连话儿都懒得回的地步,这才发觉人有些异样,但又碍于他一朝臣的身份,前有淑贵妃、俪贵妃之事,全朝的眼睛都盯着他,现已不大好在后宫行走露面了,否是他定要好好盘问秦观月一番的。
顾珩想到此处,手下原本的平洁的书薄被他弄得褶皱不堪,顾珩思来想去,将贺风喊了过来,二人对视,煞有介事的商讨着对策。
贺风愚笨,恰是碰上顾珩这个略不谙风情的,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修书攻擂,每隔一个时辰便差女婢往秦观月那儿送信。
不出一日,秦观月便被这如影随行的信给扰的没个安生,原本安安宁宁同吴嫔的绣花日子也被顾珩扰得心绪烦乱。
吴嫔虽不解其中真意,但终究不是个痴傻的,便缓言相劝——顾珩终究是又些身份性子的,无论二人生了什么误会,不好因此再生些不必要的怨怼。
秦观月这针线仍在上下穿梭,听着吴嫔一席话入了心,一时失神竟刺破了手指,沾染了原本洁净的绢面。